KAT成绩是申请卡纳及部分国外高等院校的重要参考指标,但并非全部,个人的绩点,推荐信,学术成就和课外活动经历也是考核的重要一环。
最后一点上,陈望月是吃过大亏的。
大学期间,除了校数学竞赛队外,她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或者学生会组织,也几乎不参加课外活动,在同班同学暑假参加名校游学,去国外交换,或者去非洲做义工的时候,她都在忙着做各类兼职。
学习和攒钱是她生活唯二的两件大事。
出国的费用太昂贵,本不在陈望月这个领助学贷款的穷鬼计划里,她倾向于在本校读研,然后去券商或基金管理公司工作。
凭借她的绩点和平时表现,保研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已经有愿意接收自己的导师。
但她那届的保研政策有变,名额锐减,竞争陡然激烈起来,副院长主动找陈望月谈话,希望她退出。
如果陈望月放弃名额,保研资格就会顺延至候补名单上的舍友。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宿舍里就住着一尊大佛,虽然成绩和谈吐不显山不漏水,但家里大有来头。
也恰恰是因为来头太大,出国基本不可能。
所以盯上了她的保研名额。
舍友家里开出的条件也很大方,国内最大投行的正式offer,或者——如果有意继续到国外深造学习,也可以提供行业内大牛的推荐信,并包揽学费和生活费。
陈望月很快意识到,留给她的选择不是接受或拒绝,而是接受后的补偿方式。
柿子要拣软的捏,无父无母的孤儿无疑就是那只最软的柿子。
最后陈望月选了那个或者。
但申请海外名校的过程也不轻松,她准备得太晚,一边写文书一边考MAT,部分海外学校的招生已经进行到了后期,一封封拒信堆满了陈望月的邮箱。
勉强符合预期的offer,是她准备用来保底的一家公立常青藤,QS排名自然是远比不过她最开始瞄准的两所藤校,但综合实力很强,商科排名靠前,还愿意给她这个亚裔学生全奖。
陈望月接受offer后的当天,就在朋友圈里刷到一张录取邮件的截图。
寄件人赫然就是她的梦中情校。
“Coratulato!“
每年只在本国录取个位数学生的世界级顶尖商学院,把陈望月放在候补名单里,转身录取了一位绩点远逊于她的男同学,并提供了奖学金。
因为挂在名下的十八项根本没经手过的专利,也因为在联合国青年大会上发表了自己在柬埔寨捡垃圾的演讲。
大家都向这位这位男同学发去了十分真诚的祝贺,就连副院长也回复了三个大拇指的emoj。
陈望月关掉了手机。
她明白同学的录取完全符合程序。
她是国内教育体系的佼佼者,而这位男同学是另一套规则体系下的胜利者。
她理解,她都理解。
但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那股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她,无处不在的现实引力,沉重得要将她的脊梁压弯了。
而现在,陈望月将视线投向窗外。
一望无际的辛家庄园,典雅精致的园林景观,天空湛蓝明亮。
园丁在管家的吩咐下,俯身将灌木丛修剪成主人喜好的样式。
阳光大盛。
仿佛连空气都比别处新鲜。
现在,她有机会成为这套规则体系的上位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