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辛重云说什么,她只管点头,作领悟状,满足他好为人师的心态。
讲完了人生大道理,辛重云愈发和颜悦色起来,“望月,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叔叔,我看过校医,说是没有大问题,注意修养,过一段时间就会康复如初。
“学校的医生怎么行?叔叔再给你请一位名医好好看看,你芭蕾跳得最好,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糟糕了。”
陈望月露出笑容,“谢谢叔叔!”
”还有,你明天的派对,让兰夫人多带着你些,她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外人看你,就如同看我的亲女儿,你做得好了,叔叔脸上也有光。”
辛重云重视侄女在卡纳上流社交圈的第一次亮相,第二天,陈望月整个下午都耗在了更衣间,拍卖会上压轴的珠宝流水般送进来,陈望月试衣服,做造型,聆听各种不重样的讨好赞美。
就算是明星拍杂志只怕也没有这样的阵仗。
刘海被往上撩起,露出大半个额头,更加突出五官和骨相,陈望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费很多脂粉就被打扮得亮晶晶。
例如西装前襟上的胸针,或者细条纹塔夫绸衬衫袖口镶着的那枚宝石。
变成辛重云满意的,会被很多人争抢的附属品。
派对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开始,造型师都退出去,陈望月被兰夫人要求提前十分钟出去招待客人,等待的时间里,没有书本也没有手机,她坐在旁边小沙发上折纸玩,纸巾被她折出一只胖乎乎的,营养过剩的玫瑰花,拆开来抚平了又接着折。
听见轻轻的笑声,陈望月抬起头。
凌寒倚在门边,一身银灰色的正装,眼睛微微眯起,含笑地望着陈望月。
他今天也作隆重打扮,来为陈望月捧场,极出众的样貌,风流的气质被正装稍稍压制,多了几分正经和沉重。
“很漂亮,望月。”
这一身白色小礼服裙把陈望月衬得如同天鹅,容易显得沉闷的纯色调,在她身上只是更加烘托霜雪般的北国气质,像摘取了一片月色而着。
垂头时似天鹅抬翼,角度分明,纤尘未染,额发在脸上的投影,是最矜贵漂亮的翼羽,一丝不苟的头发富有光泽,像柔软的丝绸。
一只漂亮又自由的、让人不忍心捉的蝴蝶。
陈望月也笑,“凌寒,你今天也很帅气。”
凌寒挑眉,“只是今天吗?”
陈望月点头,“是的,只有今天。”
这男孩做难过表情,因为生得够好,哪怕表现做作都不惹人讨厌,“太伤人了,望月,我本来打算做你今晚的第一个舞伴。”
“你想得美。”一个声音插进来,顾晓盼笑意吟吟,几步小跑过来,鱼尾裙礼服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她抱住陈望月手臂,“望月答应了第一支舞是给我的。”
凌寒自上而下打量了顾晓盼一遍,凌家和顾家是世交,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对对方的痛处都了若指掌,“望月脚都受伤了,要人领着的,你撑得起来她吗?”
顾晓盼果然炸毛,她最讨厌人拿她的身高说事了,当即就扑过来要掐他,凌寒也不甚认真地躲,边逃还边说,“你慢点,晓盼,你那双鞋的跟十厘米有了吧,小心崴脚!”
换来更加激烈的抓挠。
陈望月笑着看他们打闹。
意外却在这个时候发生。
一位女仆急匆匆地拉开门,楼下宴会厅的管弦乐队的演奏声越发清晰。
还夹杂着女子的斥骂声,
“小姐。”女仆面色有些难看,“蒋小姐来了。”
陈望月看了她一眼,步出更衣室。
从二楼的栏杆俯视而下,她看到蒋愿站在底下,神色不耐,礼服裙被泼了一身酒。
在她面前连连道歉的,那位笨手笨脚的佣人,赫然就是许幸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