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大选年,江恒是自由党候选人名额的有力竞争对象之一。
偏偏就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江恒又被推入了舆论风波的风口浪尖之上。
卡纳最大的视频社交网站Ero上,近期最热门的一个视频,是用江恒的采访片段拼接江恒独子江天空上台接受优秀学子表彰的画面。
“这就是我们的教育部长,她要我们相信教育公平,相信努力就会成功,然后转头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一年学费高达三百万卡朗的国外学校。”
视频配文带有相当明显的引导性,江恒的船王前夫是歌诺籍,又是全球富豪榜上有名的巨富,江天空在歌诺上顶级私立也在情理之中。
但对于长期生活在巨大贫富差距之中的卡纳人民来说,怒火一触即燃。
抛开国家和性别议题之外,存在一个巨大的同温层叫做贫穷。
“这颗星球上存在两个卡纳,一个是精英的、富裕的卡纳,由香槟和晚礼服组成;一个是平民的、困顿的卡纳,由账单和驱逐令组成。”
教育是许多底层人心目中最后摆脱悲惨命运的通道,尽管它如此狭窄,但仍然能在逼仄的人生中透过一丝光亮。
江天空接受荣誉的照片,无异于扇在他们脸上的一记耳光。
愤怒的民众无法对抗现实,只能将怒火尽数倾泻到江恒身上,社交平台上甚至发起了一项情愿话题,倡议给总统府打电话,发邮件,要求罢免江恒的职务。
“是辛家的手笔。”徐嘉宁说,“他们之前在歌诺的核电项目遇到点麻烦,学长为他们牵线了布鲁斯站的负责人,这是辛檀的回礼。”
为陆丰林总统的连任,提前铲除一个有威胁的对手。
辛氏是Ero最大的股东,慕及音不意外地啧了声,“他们两个对情敌倒很大方。”
“一码归一码,学长希望辛家无论以前,现在还是以后,都是陆家忠实的伙伴,这点绝不会因为任何私人感情动摇。这一点上,辛檀和他的立场始终一致。”
慕及音明白她的意思了,陈望月和辛檀在办公室独处的事没必要通过她的嘴巴来说,很多时候,人听到让自己不悦的消息,反而会迁怒报信人。
反正陆兰庭放在陈望月身边的人不止她们两个,有的是人愿意做传声筒。
徐嘉宁指节敲敲桌子,“现在所有人都在等江恒的回应。除了我们学校,她还另外定了包括瑞大,皇家理工等九所学校在内的演讲行程,我们是第一站。”
“看来她迫不及待想要打个翻身战了。”慕及音微笑起来,“怎么,要搞破坏?我找几个特招生过去砸场子?拉横幅喊她下台怎么样?还是找几个丑小孩抱她大腿喊妈妈?”
“慕及音,正经点会要你的命?”
“开个玩笑嘛。”慕及音抬手接住砸向她脸上的笔,语气里满是不在乎,“我没懂你们为什么那么把江恒当回事,除了天天拉她的死人爹出来炒作有点烦,她这些年还算老老实实吧,见到我爸还叫一声叔叔呢。”
“——她自己都向记者承认江执在位期间问题很大,摆明了不想跟我们有正面冲突,你们不会真的害怕她是什么复仇女神吧,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你又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当年的事下手的人可太多了难道她要为了一个死了二十年骨头都烂掉的人向整个国家复仇吗?这什么三流编剧写的老土剧情。”
她一口气不喘说到底,“——她到底能影响到我们什么?”
“影响你继续当副总统的千金。”
这句话很好地让慕及音暂时把喋喋不休的嘴闭上了,她迅速变出另一副面孔,“副会长大人,有什么我能搞的破坏……哦不做的事吗?”
徐嘉宁:“她的演讲日期定在下个月5号,我看学校的意思是要把辉真大礼堂留给她。”
慕及音在某些方面上一点就通。
“这个简单,5号早上随便找点什么吊顶坏了的理由让辉真临时维修,我们学校里能容纳同级活动的礼堂只有伽柏了,我记得月底歌联储的李副主席会来开一堂经济危机理论的公开课,我让我妈妈去跟他太太商量,把他的课改到跟江恒同个时间段,伽柏就留给他——学校总不好意思让李老给江恒腾位置吧?”
“江恒就只能随便找个什么教室或者大操场继续她的讲座了,不过露天环境不太符合安保要求,我倾向于她会去找个大点的阶梯教室,但最多也就坐个两三百人吧。哦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李老的公开课跟学分挂钩,这样那些免费生就知道该光顾谁了,其他人就更好办了,吃两顿下午茶放一点风声出去,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态度,谁还敢去听她的讲座?”
“她只要来,我们就让她体会一下现场无人问津是什么滋味。”慕及音眨眨眼睛,“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学生不来怪得了谁?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没有吸引力啰。”
徐嘉宁嗤笑,“说得头头是道,你倒是把事情办好,这个礼拜结束之前我能听到好消息么?”
“激将法是吧,这招还真对我有用。”慕及音轻笑了一声,“等着吧,我这就去给妈妈打电话。”
临走之前,她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到徐嘉宁桌下,“副会长大人,注意节制啊。”
“谢了,不过用不着你操心。”
门页合拢,徐嘉宁低头,捏住桌底下人的下巴,手指满是淋漓水光。
“别咬了,哥哥,我忍疼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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