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文说话的,正是他要找的另一位第二类关系人。
他个子高高瘦瘦,发色朱红,夹杂花白,处于谢顶危机的边缘地带。他在休闲服外面披了一件褪色的医用褂子,一旁的银色医用托盘里是沾满了血的镊子、止血钳和手术刀。
无疑,那都是自己流的血。
鲍尔斯教授背着手,向逐渐警觉起来的瑞文解释起了情况。
“这里是医科大楼,我的临床工作室兼办公室。你的衣物挂在门口附近,还有,请不要直勾勾地瞪着我老婆,这很不礼貌。”
瑞文眉头紧锁,慢慢把目光从矮药柜上那颗表面光滑干净,绑着红色波点蝴蝶结的骷髅头上挪开。那颗骷髅头白白净净,甚至还画着腮红!
鲍尔斯教授捧起那颗头骨,当着瑞文的面擦了擦它的额头,然后用嘴唇轻触了一下。
“请问你。。。。。。咳!”
他的嘴唇非常干燥,说话时拖着长长的尾音。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当时是个什么状态?”他上下活动了一下颌骨,清了清嗓子。
“很糟糕,全身都是血,有几处重要脏器破裂,药物没用,只能开刀。”
“卡尔没那么幸运,他在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死透了。可怜人,他的头部一塌糊涂,以普通人类的力量根本没法弄成那样。”
唔。。。。。。瑞文想起了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
无疑,自己并没有被真的烧成焦炭,可是却切切实实地把卡尔的头给锤烂了。
“您是名医科教授,为什么会刚好到艺术走廊上来?”
鲍尔斯教授平静地解释道:
“当时,我正准备去我的学生进行一场特殊会面,卡尔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有个可怜人因为线虫死了。”
“我当时就明白了过来,一定是有人在调查这件事,因为我也接到了一模一样的电话。我告诉他,我会在会面结束后去找他谈谈,当我赶到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大约是晨昏8点多,情况就像我刚才描述的一样。”
幻觉。
看来那一切都是“永恒”的幻觉,而我对幻觉用了真的异咒,结结实实地吃下了错误施咒的副作用。
如果不是“永恒”算漏了鲍尔斯教授,如果不是两人之间通气,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谢谢您,鲍尔斯教授。”瑞文真诚地感激道:
“实话跟您说吧,我就是那名打电话的侦探。我怀疑你们正在合伙包庇您曾经的学生莫尼,现在看来您的确对线虫的事情知情。您对我有恩,我不会怎么样您。”
“你觉得,我像那样的人吗?”鲍尔斯教授平静地问道。
“从刚才您称死者为‘可怜人’的时候就不觉得了。老实说,现在我对您的好感更胜我的委托人。”瑞文直接说出了真心话。
“我是反对学生用危险的遗产搞研究的。”
鲍尔斯教授说道:
“那件遗产取自一种强大的地底生物体内的寄生虫。它们是一种不寻常的生物,与那强大的存在共生。要知道,生活在地底的生物,不论看起来多么无害,都至少有两种取人性命的方法。”
“莫尼曾经和我谈论过这件事,还有他的朋友卡尔。从他的说辞来看,我认为他身后还有些别的合伙人。我劝过他,可是他没有听的意思。”
“您知道那些合伙人是谁吗?”
“不知道。”鲍尔斯教授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有问题的恐怕就是卡梅隆那边的那个叔叔了。
嗒,嗒,嗒。
一阵滴水的声音在两人陷入沉默时突兀地传了出来。
瑞文突然感到一阵不妙,连忙望向门口的衣帽架——果不其然,他的衣袋正在漏“水”!
那个玻璃瓶一定是在他倒下时摔裂了!
“鲍尔斯教授,您这里有营养液吗?给遗产用的那种。”瑞文不顾自己身上只有一条短裤,立刻下地,跑向门口,把奄奄一息的“女巫的嫉妒”从口袋里给捧了出来。
“很抱歉,没有。”鲍尔斯教授耸了耸肩:“我可以上别的地方帮你找,来得及吗?”
瑞文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直接把那张奄奄一息的嘴往胸口一贴——
他应该不至于会在妹妹面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