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又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坡格叔叔嗤笑。
安东尼朝红溪街区瞥了一眼,拎着面粉,糖和肉桂往弗利夏教授家里走去。
“如果他们杀红了眼,我可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拿这片街区开刀。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不是吗?”
“伪装者”停下了脚步,用几秒钟时间在脑中稍微思考了一下这句话。
——倘若有任何一个人记住了他的脸,都有可能为格林达带来麻烦。
因此,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当他结束思考的时候,腿脚已经带着躯体来到了那片吊人树的对面。男孩刚在女人的胳膊上绞开一朵血淋淋的肉花,转过头来,仇恨忽然自眼中消失,露出了看见老朋友般的熟络笑容。
“沃伦!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他亲切地喊道。
见对方沉默不语,他补充道:
“是我,屠宰场的小个子盖尔玛!还记得我吗?我们在一片牧场上长大的,我父母受托照顾你们兄妹俩,然后你们就离开了。格林达上大学了吗?希望她还记得我们之间约好的事情。”
话音落下,他手起刀落,在哭叫的女人胸前又绞开一朵肉花,这次是脂肪黄色的。
“要加入我们吗?干完这点事后我们可以去硫磺山喝一杯,好好谈谈那些往事,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羡慕地看着那些下工喝酒的大人们的吗?待会来看我料理那些‘公牛’,阉牛这门手艺我学了很久,向托勒叔叔学的,只要掌握技巧,摘掉一对睾丸只需要短短一分钟时间,可惜再也没法应用在真牛身上了。”
话音刚落,他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安东尼窜到他眼前,抓起一片剥好的“牛肉”,闭上眼睛,凑到鼻腔下嗅了嗅,自脂肪之间渗出的血水碰到他的指尖,立刻化作了芬芳的酒液。
“你在做什么,沃伦?那是什么味道?”
盖尔玛扇动鼻翼,用力地嗅了一下酒香,思想立刻被那种醇厚的芬芳所支配!
“它,它不像我闻过的任何东西!”
他在脑海中用力搜刮着贫瘠的词汇,试图形容这种香味。
像快乐,像一切令人怀念的事物,像亮闪闪的火焰,像爱与美的具象!
其他人也逐渐被那酒香所吸引,不论是施暴的城郊人,还是被吊起来的难民们,都开始猛吸鼻子,试图寻得那香气的来源。
当意识到这醇香的美酒是从眼前唾手可得的人肉中渗透出来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
第一次对视,他们对彼此感到敬畏。
再一次对视,敬畏变成了无边的渴望,然后,变为热烈的狂欢,撕扯,推搡,刀光闪闪。
仇恨褪去,愤怒消失,所有人此刻,都只想出于纯粹的爱而去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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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东尼再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吊着骨架的火松树,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缝隙都被剃得干干净净。地上满是骨头和被撕碎的衣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聚集在吊人树前的狂欢者们,已经将彼此吃成了一副副洁白的骨架。他自己的身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有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