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情已成定局了?”
“对啊!尽管这听起来相当不可思议。。。。。。‘中指’斩断了‘食指’!”
“他啊。。。。。。嗯,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以后不需要特意迁就波洛伯那家伙,在空旷的户外一边忍受日晒一边进行谈判工作了。”
红日市区火花街,火鸟会所3号房,双目异瞳的年轻女侍将酒单递给房间的正主,一名年纪三十出头,仅比常人稍稍高些的卷发绅士,后者谨慎地推开,要了杯加冰咖啡。
“无意冒犯,但我说过请不要向我推荐酒精。那场面不会好看到哪去,甚至可能害你们所有人丧命。”
他的左腿裤管比右腿要皱上不少,内部填充的显然并非血肉。
“非常抱歉。”
女侍面无表情地收回酒单,弯腰致歉,顺势用眼角余光查看预约名单上的名字——上回用这个名字预约三号房的男士有着与这一位截然不同的面孔和声音,她绝不会忘记这些浅显的特征。
“拇指”伊尔,餐厅水蛇灯塔的老板,全城知名的水产供应商,渔业大亨。
“言归正传,纳娜,你觉得‘中指’在接收‘食指’的遗留物后会怎么做?”伊尔继续对着电话说道。
“你确定要问一个从没上过岸的女孩子这个?”活船纳娜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她的船舱内安装了完备的船载通讯设备,而她能像控制身体的一部分般使用它。
“嗯。。。。。。如果他有理智的话,或许会选择代替食指与我们谈判。”
“你这么觉得?”
“因为你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啊!当然,那家伙比你差劲多了。他不是个爱船的人,瞧瞧可怜的蔻蔻蒂就知道了。”
“老实说,我的确觉得他很像我。”伊尔轻松道。许多年前,当他也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同样是从一家小小的水鲜餐厅做起的。
“谢谢你,纳娜。我明天就会去看你,给你带礼物。两个星期内,我们就可以顺着下行水道前往繁华的大都会了。”
“亲爱的,你嘴还是那么甜。”纳娜心中乐开了花,这才是一名好主人,真正的爱船之人。
伊尔本人却为此相当心烦。纳娜是艘老式四桅帆船,吃水太深,笨重得像泡在泥浆里的猪,通不过水道最狭窄的部分,更何况新德市的屏障内部根本没有足够帆船行驶的自然风。明天,他或许得做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活船即便被拆成碎片依旧能够保持活性。他打算舍弃多余的部分,只锯下船首的美女半身铜像,陈设到自己的新家里去,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装点上贝壳,珍珠和珊瑚,那样她就再也不用遭受风吹日晒了。
“拇指”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颗深褐色的水珠,它在眼前闪了一下,啪嗒一声晕在了缀满暗纹的蓝色纺花桌布上。
那是从杯子里被溅出来的咖啡。
刚才,他感受到了一下相当明显的晃动。
房间的色调变了,玻璃茶几的边缘不再反光,挂画中身穿绿色低胸衣的丰满女人脸色阴沉了下来。
窗外,天空中的明黄色消失了,仿佛忽然盖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帷幕。
138年来,晨昏第一次由明转暗。
然后,又变成了墨汁般的夜晚。
。。。。。。。。。。。。
长石三街21号。
“啧,还是打不通。”
捷特烦躁地放下电话听筒,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汗水往旁边一甩,全招呼到了橘猫薯条的背上,它的尾巴毛瞬间炸成了根鸡毛掸子。
R先生那边没人接电话。
“你应该等到正午。”麦斯卡林抱着橘猫汉堡包插嘴道。
“那个拜日教徒不怕晒,正午也未必会回家。算了,还是拜托接线员留个言。。。。。。”捷特被自己的话噎了一下。
拜日教徒?
为什么自己的嘴里会冒出这么个绰号来?
捷特狐疑地瞄向自己抄在纸条上,刚打过一次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