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既然父皇不怪罪,那儿臣就说了。父皇这些日子对太子是否过于不近人情了呢?大哥并没有什么坏心,不过就是被宠坏了而已,父皇何必较真儿呢?&rdo;
&ldo;朕都打算跟你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就这么跟朕打马虎眼?嗯?&rdo;
&ldo;是。父皇最近对儿臣的眷顾似乎浓了一些,连大舅舅都看出了风声,不知父皇作何打算。&rdo;
纪偃不说话,只是起身打开一处书架底部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三道圣旨交给纪念。
&ldo;看看这个。&rdo;
纪念双手接过来,打开明黄色的锦帛,第一份……是废太子的诏书,第二份……也是废太子的诏书,而第三份有些不一样,是写了一半的废太子诏书。
纪念:……,您老已经把我哥在心底里废了三遍了。
&ldo;怎么,看出点什么了么?&rdo;
&ldo;父皇第一次的诏书写得苍劲有力,第二次却有些无可奈何,第三次写到一半就放弃了,应该同心态有关吧。&rdo;
&ldo;是啊,第一次信誓旦旦想废了,最终不忍心宣布。第二次一边想着要不要废无意识地写完了,第三次……呵呵……罢了。眼下我的时日也不多了,才想着不能拖下去了。越儿自有他的好处,但的确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任人唯亲且不查,护短而没有原则,再加上有个李家的太子妃……哎。本也想着快刀斩乱麻,后来想着不如给你铺条道路,让你即位顺利些。&rdo;
也就是说……太子是幌子,自己才是老爹心中真正的候选人?
馅饼给砸头上了,纪念正在双眼晃金星中……
&ldo;好好做,别让朕失望。&rdo;
这是皇帝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跟纪念说完亮话之后,皇帝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吩咐皇后给颜挽赏了一件百子千福锦绣屏障,另一件是将颜嘉祯提为了翰林院从五品侍讲学士。
纪念明白,父皇这是真的看上了颜挽和颜家,想着成为自己将来能立的起来的外家。
话说颜家这么一根筋不贪财不惹事又学术性强的人家,换成哪个上位者都会喜欢的吧。
==
正是午后时分,阳光顺着窗格爬进屋子,一室之中带上了些许暖融融。
可是屋中人却不似时光般娴静,狠狠地又砸碎了一套景德出产的青花茶具。
桂琴姑姑招呼小丫头们将碎片拾掇下去,而后坐在萧子月身边柔声安慰:&ldo;娘娘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您出身尊贵着呢,有些事犯不上!&rdo;
&ldo;出身尊贵?&rdo;萧子月一声冷笑,&ldo;殿下喜欢颜妃我不怨他,毕竟人家年轻漂亮的,可是姑母又是怎么个情状?又是赏了绮兰大姑姑,又是什么百子千福的绣屏,我才是正经儿的侄女,膝下都没有一个孩子,她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rdo;
桂琴叹口气:&ldo;娘娘您可不能这般说,皇后娘娘待您好着呢,只是不想太惹人眼而已。&rdo;
自家主子怎么就喜欢跟身边人别苗头,却看不见真正为她打算的人呢?
她觉得颜妃娘娘一点都不傻,真正傻的是自家主子萧子月。
正在萧子月不满姑母对自己薄情的同时,太子每天都在心底默念&ldo;父皇请再爱我一次&rdo;。
而我们的殿下纪念更是很好地诠释了神马叫&ldo;做贼心虚&rdo;,并做到了两个&ldo;凡是&rdo;方针。
凡是太子一叫必定报道,凡是太子诉苦必定陪酒。
纪念还没有将灵魂赎罪完毕之时,又一件大事发生了,皇帝陛下让宜郡王组团儿去城外接应霍营入京,是个骠骑大将军兼南阳长公主驸马的主儿。
霍营这人吧,说好听了叫得天独厚,说不好听了叫不知天高地厚。他们霍家是个世代出将才的家族,以前都是重臣,而上一任皇帝见这家功劳卓著,就把自己的闺女嫁了过去,从此霍家就沾上了国戚的边儿。
宜郡王的队伍那是十分的壮观,出城五十米亲自下马接见。哪知霍营只是下马淡淡地看了纪浩天一眼,道了声&ldo;郡王辛苦了&rdo;,便木着一张脸再度上马了。
宜郡王是皇子,而霍营是驸马,照一般臣属看着是霍营给脸不要脸,实则不然。
霍营这次是立了大功回来的,击退了西面管夷大军并立了西域防护的一整道屏障,功劳可以相媲美惠宗时成国公付霖,也是被尊为建国后第一大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