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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夜难明晓来百念都灰烬2（第1页）

顾仲勋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放下筷子说：“应是黑罕。”

苏宓也放下了筷子：“我去开门。”

“我去吧。”顾仲勋说着，转动轮椅往外走。

苏宓见状，忙站起身，将方便轮椅出入的木板踩住，顾仲勋心下一暖，便扬起笑容，苏宓扭过头去。

院外之人果然是黑罕，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仲勋亲自来开门，忙行礼，说道：“司承。”

顾仲勋点头，示意他免礼，然后问：“何事？”

黑罕直起身，进得院中，将院门关上，方沉声道：“昨夜延寿寺中要做的手脚已弄好，但我还没离开时，帅府的人便来了，他们只留下了太上皇及其后妃，将其余人等都迁去了皇子寨府，其中军器监的上下官员都得到了优待，今日清晨，元帅便带人去皇子寨府了。”

“嗯，知道了，你用过早饭了吗？”顾仲勋面色如常，淡淡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黑罕点头，却又想起一事，道：“司承，昨夜元帅府中传出消息，说是昭国帝姬的几名仆从被帝姬亲手所杀。”

顾仲勋的眉头微皱，这消息倒是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他们也已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军器监，看来金宗望也是受到了什么指引，转向了军器监。

他略一颔首：“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先去安城司，提审击鼓之人。元帅那边有什么线索，会来告知我们的。”

黑罕点头称是，便随顾仲勋返回屋中，与苏宓、赵卿卿打过招呼后，便出了门。

安城司距离小院并不远，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顾仲勋和黑罕便到了。他们来到大堂，击鼓之人已经被带上来，等候在那里了。

顾仲勋看向堂中之人，此人相貌堂堂，一身书卷气，应是30岁左右，只是此刻面容憔悴，眼中有惊惧之色，亦有故作坚强之色。这种人是很难在大刑之下保守秘密的，好在他只与军器监的沈昱打过交道，其他人都不曾见过，且那时，他留了络腮胡子，即便见过，也未必认得出。

顾仲勋并不言语，只是坐在堂上，静静地打量着此人。黑罕则站在一旁，目光如刀，让人不敢与之对视。而此人亦是跪在堂中，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顾仲勋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我是昭国军器监甲胄监造官穆国池。”此人回道。

“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顾仲勋也不拐弯抹角。

穆国池闻言，眼中的慌乱却渐渐褪去。他深吸一口气，道：“是的，我知道凶手是谁。”

顾仲勋微微倾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穆国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声音也变得更加坚定：“凶手就是军器监的试卫首领冯季同。”

顾仲勋的眉头微挑，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还是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这一点。他沉声问道：“你有何证据？”

穆国池抬起头，直视着顾仲勋的眼睛，道：“我亲眼所见。”

顾仲勋和黑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穆国池解释道：“那日五更，我被打更声吵醒，便去如厕，恰巧看到一个黑影越墙而出。那矫健的身手，在军器监里，只可能是试卫的人。原本，我也无法确定是谁，毕竟他黑衣黑裤，又在黑夜中。但天亮后，点名之时，唯独没有冯季同。其实，以他的身手，在途中便可逃走多少次了，但他偏偏选择了那夜。”

顾仲勋微微点头，穆国池所言确实合情合理，但仅凭此点，还不足以认定冯季同就是凶手。他沉声问道：“你为何认为冯季同就是凶手？”

穆国池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顾仲勋眉头微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穆国池缓缓道：“冯季同有‘血影’。从尸体的伤口上来开，只有‘血影’才制造得出。而那‘血影’的外观并不像是兵器，而是一个项圈，冯季同就戴在脖子上。”

“这‘血影’是什么样的兵器？你怎么会认得？”顾仲勋觉得这穆国池说得有些多了，“血影”这种兵器，岂是可以随意拿出来说的，被康国人拿去用了，岂不是糟糕。

穆国池深吸一口气，似乎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仍然坚定地回答道：“‘血影’并非兵器，而是一种特殊的暗器，外形如项圈，内侧有刃，可以套在脖颈上。使用时，只需轻轻一拉，便可将敌人的头颅切断。这种暗器极为歹毒，且施暗器之人根本不用靠近受害人，造成的伤口却极为恐怖，但制作工艺极为复杂，所以，军器监才没有将其推广。但在军器监，‘血影’并非秘密，从沈昱沈提辖将图纸献上来，到样品打制出来试用，监造官以上级别的官员都是知晓的，但对其设计和怎么使用倒是不甚明了，只有丁檀丁监正和沈提辖以及试用的冯季同知晓。司城如若不信，可随意找人打听便是。”

顾仲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想起苏宓曾说过，这个环节，本就有让穆国池被康人看重的意图，就凭这个‘血影’，就能让康人觊觎，所以，这么说也圆得过来。他沉声问道：“可是，人已经跑了，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穆国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个问题。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顾仲勋：“我愿意为我的言辞负责。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如果我说的是真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抓住冯季同的同时，将不得已假扮苏宓的白羽以及她的女儿放了。”

顾仲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个穆国池高看了些。

他并不是一个胆大心细，适合做密谍的人，但为了白羽，甘愿以身犯险，也算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勇气。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会派人去追捕冯季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就是我们的证人。但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么我也会追究你的责任。但也要告诉你一件事，白羽和她女儿前日已经被人劫走，现在下落不明，我们虽然已在追查，但线索有限，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也可以提供一下，便于我们寻找。”

穆国池闻言，吃了一惊，还有些懊恼：“已经被劫走了吗？那、那我这，这不会让她们处于危险吗？”

“会，所以我们也会加紧追查，你有线索吗？”顾仲勋对穆国池的表现越来越满意了，这表演还真没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