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松开咬在下唇的齿贝,一双水眸,半晌找回清明。
入夜,大狐狸呜咽地倒在少女身侧。
无声的控诉。
控诉被扔出来的遭遇。
可怜兮兮的。
怜舟靠在床榻手里捧着泛黄的书卷:“好了,我不是故意的。”
李十七听得牙酸,噌得从床上坐起:“它听不懂的!”
“它能听懂,白狸很聪明。”
不急不缓的腔调,听得李十七牙痒——欺负她没狐狸抱吗?你太过分了!
她羞怒地躺回去,动作之大,床板发出轻微的响。怜舟看也不看,读完最后一页,抱着狐狸安眠。
那么大只的狐狸,小鸡仔似的一动不动窝在温柔乡,且等着怜舟睡下,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踩在少女胸房……
哎呀……
软!
“再闹,你就下去睡。”
狐狸眼睛瞪得滚圆,耳朵立时耷拉下去。
乖巧。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若李十七此刻醒来趴在床榻张望,定能看到漂亮的大狐狸眼里淌着溺死人的情丝,爪子轻勾,慢慢松开,为睡颜娴静的少女掩好微敞的衣领。
我走了……
舟舟,你跑不了的。
她落下潮湿的吻,恋恋不舍地移开花瓣娇嫩的唇。
女人她见多了,这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心软又心狠的姑娘,还真是头一个。
承认你早就肖想我了,很难吗?
很难……
对于怜舟而言,爱一个人,是一生的信仰。而她杂念甚多,迷惑太多。前路茫茫,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哪能为了此事踟蹰耽延?
沈端近日敏锐地发现,怜舟读书加倍刻苦,恨不能将所有时间精力扑在学业。
外面甚嚣尘上,多少世家贵女盼着昼景与其夫人和离,当事人却两耳不闻。
“好了,今日就学到这。”
她合上书卷,沉吟道:“昼夫人许久未回府了。”
是啊,足足十二日了。
阿景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怜舟心思藏得深,面上挂着浅淡笑意:“会回的……”
旁人的事,哪怕身为院长,沈端也不好多加置喙,怜舟是读书的好苗子,踏实、认真、专注,难能可贵的是,求学若渴。偶尔提出的想法理念,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单为她一人,沈端就没白来。
湖面之上霎时刮来一阵凉风,头顶飘来几朵黑压压的乌云。看样子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