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宗也不拦他。他看出来了,廖晖今天是有意把自己灌醉呢。他既有这个心他也不好阻拦,就随他去了。也许有些话喝醉了更容易说出来。
想到这里江承宗把面前的酒瓶往他那儿一推:“再来点?”
廖晖笑了,伸出一根手指点点他:“好啊江承宗,你是真不怕我喝醉是不是。我是挺想喝酒的,有些话不喝点酒没勇气说。不过我还真不能喝醉。我要是醉了,就没人告诉你温荣光的下落了。”
这话一出,江承宗脸上淡淡的笑意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没想到他竟是歪打正着,温婉的父亲在廖晖的手里,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廖晖见对方面不改色,有些不悦地摆摆手:“真是的,没意思,还以为这么劲爆的新闻说出来,你至少得变变脸色呢。我说大帅哥大校草,好歹给个面子惊呼一声吧。”
“不好意思,我不大会演戏。”
“真是不可爱。也就温婉会喜欢你。那个温荣光是温婉她爸吧?”
“是。我能问问人怎么在你这儿吗?”
“还不明白吗?”廖晖点点江承宗,“我也在帮你爸做事啊。要没有恒运的支持,我这居水庄能搞得起来?要知道当初这块地皮多少人抢,副省长的儿子都看中了,还不是靠了恒运我才拔得头筹。我打心里感谢你父亲。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有帮他做点事情。”
“包括软禁温婉的父亲这类犯法的事情?”
“哈哈哈。”廖晖突然看着江承宗大笑起来。因为笑得太过,面前的酒瓶都给打翻了,“我还以为过去这么些年你也变了呢,没想到你还从前一样单纯天真。江承宗啊江承宗,翻开s市排名前一百的富豪,哪一个没做些违法的勾当。你以为他们全都干干净净?他们手里养着大把的法律团队,为的是什么,你以为真是跟人打官司用?都是为了钻法律空子罢了。也不就咱们市这样,放眼全国也都一样。你父亲做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咱们一没打温荣光二没饿着他,好吃好喝供着,比他在外面当流氓汉好多了。说起来这还是做善事呢。”
江承宗挺想把面前的茶泼他脸上,但为了温婉还是忍下了:“既是做善事,为什么还要把人关在这里,索性还给我不是更好?”
“行,那就还给你。”
廖晖的痛快再次出乎江承宗的意料。他却不以为然,豪气地摆摆手,“你爸住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
“那当然,我跟萧岩那种混混当然不一样。我是个识时务的,恒运就是变天了,改朝换代的日子不远了。我何必跟你过不去。我知道你跟温婉好,她的父亲我当然不会为难。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人给你送过去。要不要我直接送回s市?”
“不用,我会让人来接。”
“行,那就直接交给你。”
江承宗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这么痛快放人,有什么条件要跟我提吗?”
“条件当然有,但对你来说不难。”
“是什么,想要跟恒运继续合作?”
“能合作当然最好。如果你看不惯我做事的风格,不想跟我合作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以后在生意场上你别给我下绊子就行。毕竟恒运财大气粗我惹不起,你想要搞倒一个人或是企业太容易了。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我求求你高抬贵手,好吗?”
江承宗并不打算接手恒运,当然也不会做什么为难廖晖的事情。事实上他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这些人包括他的父亲,私底下都不干净。细追究起来谁也不比谁强。他搞得倒一个廖晖,难道还能搞倒所有人不成?他不是神仙也不是救世主,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别人的肮脏事他不插手。
但他不会跟廖晖说这么多,只微微颔首:“可以,你的要求我能做到。现在我能见一见温荣光吗?”
“当然可以。”廖晖立马打电话给手下,让他们把温荣光带过去。
电话打完后包厢里有短暂的沉寂,两人谁都不说话。廖晖低头一个劲儿地喝闷酒,江承宗则悠闲地喝着茶。面前的菜没人再动过,就像一幅幅摆放在那里精致的装饰画一般。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廖晖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走,今晚吗?”
“怎么,要赶人?”
“没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要不走的话,咱俩索性喝到天亮。”
“我没你这么好精神,累了一天我得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就走。”
廖晖冲他笑笑,举起手里的杯子道:“那我敬你一杯,算是送送你。”
江承宗也举杯加敬他,茶放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顿住,环顾一圈后道:“你这屋子装修得不错,光这些古董摆设就花了不少心思吧。哪里淘来的这么多的好货?”
廖晖本来正低头喝酒,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喝了咬酒杯边缘。然后他抬起头来,打着马虎眼道:“哪里哪里,都是赝品,不值钱不值钱的。”
江承宗心想,真的不值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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