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气冲冲地瞪着它。
阿缘惊恐地开始翻滚撒娇。
卓凌只好怒瞪屋里的江淮渡:&ldo;你又易容骗我!!!&rdo;
一次两次,他总是被易容后的江淮渡骗得团团转,那些丢人羞耻的小心思藏都没处藏,全被江淮渡看见了。
江淮渡苦笑。
他是骗了卓凌。
可是……可是他这回……真的没有再易容。
那张温柔无害的俊美容颜,或许是命运对他唯一的温柔馈赠。
试想,他若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目似铜铃,那或许……或许他和卓凌,根本就没有后来那些故事。
可那张脸,已经葬送了那天江府的大火中,只剩下烧焦的皮肉,勉强恢复成了今天这个能看的模样。
顶着一张这样的脸,他怎么敢再把卓凌抱进怀中。
卓凌咬着牙,一步一步走进屋里:&ldo;江淮渡,你给我把面具撕了!&rdo;
江淮渡揉揉脸,信口胡诌:&ldo;这面具不好撕,我要回去用药水洗了。&rdo;
卓凌将信将疑地皱着纤细的眉毛:&ldo;我觉得你又在骗我&rdo;
江淮渡平静熟练地说着谎:&ldo;我不会骗你的,小呆子,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把面具摘了来见你。&rdo;
卓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哪里出问题了。
江淮渡回到山下的小药堂里,关门落窗,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蜡烛。
镜中映出他鬼魅一样丑陋可怖的脸,半瞎的眼睛在烧焦的皮肉中泛着骇人的惨白。
这就是现在的他。
这就是现在的……江淮渡……
江淮渡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一个的药盒,在镜前一一摆开。
这是他用来易容的药膏和胶块。
江淮渡慢条斯理地在蜡烛上化开胶块,用颜色和药膏调好,涂抹在伤痕累累的脸上。
他这一生用过很多别人的身份,画过很多别人的脸。
没想到,到了最后,他需要假扮的那个人竟是他自己。
小呆子想要一个容颜依旧的江淮渡,他……怎能不答应。
滚烫的易容膏烫得伤口生疼,烧伤的手指在疼痛中微微发抖。
做不到,他已经做不到了。
那双出神入化的手已经不再稳,那张百变千面的脸再也承受不住药物的侵蚀。
可他的小呆子……他的小呆子……想要一个从前的江淮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