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温摸着胡须欣慰道:“你能有那样的远见,老夫着实败得不冤。唉,若是察罕和扩廓也能像你一样看的长远就好了。”
看到安民军军纪严明入城秋毫不犯,向灾民发放救济粮,四处张贴的安民告示,阿鲁温沉下心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一月后的南京紫禁城,乾清宫内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元璋听到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来报一脸不可置信道:“什么半个月就拿下了河南全境?”
蒋瓛叩拜道:“小人亲自派人渡河去察看,确认河南十个州府已经全部插上我大明的旗帜。”
还有一点,不光大明的旗帜,秦王府的秦字旗和安民军的旗帜也插上去了。一年多了,太监们的诀窍,他蒋指挥使早学会了那就是报喜不报忧,捡皇上喜欢的说。
朱元璋胸口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他长吁一口气道:“那秦王军在哪里?可进入山东两面夹击察罕大军和王保保部?”
提到王保保,朱元璋一丝异样感,不到三十岁初出茅庐就把久经沙场的外甥李保儿打的大败。这样的青年才俊竟然不是我朱元璋的人,这种好想要的感觉,只有他第一次遇到常遇春那员横扫天下的猛将才有。
要是朱樉在这里一定大笑道:没错,他王保保就是您老朱的前世梦中情男。
蒋瓛不知道朱元璋紧攥着毛笔久久未落下在想什么,只好小心谨慎道:“秦王军经怀庆过潞安,一路连克大名、广平、顺德三府,走水路进入河间,元朝征调河北、山西、陕西等地元军,抽调辽东各族女真、高丽、漠南蒙古等地军户,以元丞相纳哈出为主将,王保保为副将合计六十万大军征讨秦王军,秦王下令在真定府城安营扎寨欲与元军决一死战。”
御案上的笔啪嗒一声滚落,朱元璋攥紧拳头张大着嘴,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蒋瓛头缩在地上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敢动,良久朱元璋叹息一声后骂道:“这逆子畜生,他在学朕在鄱阳湖一场豪赌,他以为他是谁?他是在送死。”
朱元璋一把将旁边的玉如意砸的粉碎,怒声问道:“徐达,徐达常遇春大军在哪”?
蒋瓛道:“回禀圣上,常大将军病重已到了弥留之际,徐达军二十万与察罕帖木儿部二十九万在济南城下厮杀三天三夜。杀敌六万余,折损四万余。”
朱元璋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他是从小兵做起的老行伍当然知道察罕帖木儿的目的,就是拼光近三十万人也要让把徐达的征北军留在山东,偏偏这种以伤亡换伤亡的似牛皮糖打法最无解。
徐达大军动弹不得一旦北撤就会被察罕大军死死咬上,军中阵型一但大乱便是神仙难救。
“摆驾奉天殿,召集满朝文武商议对策。”
朱元璋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刚迈出乾清宫门,旁边的侍候的黄狗儿连忙大喊道:“快快快传太医,快去坤宁宫禀报娘娘,陛下晕倒了。”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马皇后守在御榻前,看着变得越黑越瘦的朱元璋心疼不已,对一旁侍立的太子朱标道:“你去奉天殿召集大臣商量对策,你父皇为江山社稷耗尽心血望你早日懂事莫再气他。”
太子朱标一脸无辜,这是他二弟干的好事,可他却不能甩锅。
“儿臣谨遵母亲旨意。”
“国事要紧,去吧。”
朱标走后,马皇后转身问向诊脉的太医道:“本宫有心理准备,戴原礼你说吧。”
太医院首席御医戴思恭叩拜道:“陛下乃是近日因国事所累过于操劳疲惫,加上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陛下身体强健并无大碍。”
马皇后疑惑道:“那为何一天一夜过去了,陛下仍未苏醒?”
她奇怪的是以往的朱元璋可是顶着高烧也从不罢早朝。
戴思恭解释道:“陛下这是心里久积郁结产生的苦闷之症,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请恕臣只能开些安神汤药尽微薄之力。”
马皇后叹了口气道:“无事即可,你下去吧。”
戴思恭告退,少年夫妻马皇后当然知道朱元璋心里为何郁结,朱樉哪怕再讨他厌恶,也毕竟是亲生骨肉,三年没个音讯,一有消息却是要生离死别,还是为国赴死。别说是她一个女子,哪怕铁石心肠的朱元璋都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