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号这个是四月十一号的。”伊达航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快步向之前看见过的一个不大的墓碑走去,上面果然刻着和床板上一样的时间。
“七月二十三的在这。”松田阵平道,他站在另一个小小的墓碑前面,看不出表情。
“看来当年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孩子果然一个都没能活下来。”板寸的警官叹了口气,但是胸口处的郁气却没有倒出来多少,他也不管下完雨后石阶上留着的泥泞,干脆在旁边的石板上做了下来,“都是不到六七岁的孩子。”
如果没有那支124绞尽脑汁得来的缓和剂,这一片墓园应该会再添加上一块和其他一样的墓碑了。
“班长,你来看这个。”在伊达航沉默着时,松田阵平又往后走了一点,似乎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小声招呼道。
男人连忙站起来走过去,只见离那些墓碑有一些距离的地方,还有一块小小的石板,做工并不像其他那些一样精细,倒像是自己刻的。
[面包]
是春日川柊吾那条来到孤儿院不到一个月就去世的小狗的名字。松田阵平眉头一跳,顺着石板往下看去,在名字下方,原本应该雕刻出生和死亡年月的地方空了出来,再往下,刻墓志铭的位置,被用和名字一样的字迹刻下了几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字。
[回去吧。]
像是一句看上去轻飘飘的告别。
男人被这接连的信息炸的有点头疼,他干脆像伊达航一样,在旁边不大干净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又接过一向细心的诸伏景光递来的瓶装水,用冰凉的水让自己更清醒了一点。
那个混蛋隐瞒的很好的过去,终于在接连不断的意外和信息下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残破不堪的珠子串起来,勉强勾画出了对方七零八碎的一身。
他记得春日川柊吾的口味偏淡,他自己说是因为小时候和外婆一起居住,所以口味也像喜好传统和食的老人一样,但是去福利院之前又是一直和作为雇佣兵的父亲一起生活。
能让那个很看重自己孩子的父亲把他从安稳的地方接来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原因,大概就只有亲人去世这一个选项了。
对于当时尚且年幼的男孩来说,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也算得上另一种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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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几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随意靠坐着,一点点消化掉了一直积攒起来的情绪,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没什么声音的电话那头传来萩原研二略带着急的话。
“走廊上有脚步声,可能是门口的保安上来查看情况了,你们抓紧时间。”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颈,换来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一会儿就上去。”
“好,记得从卫生间那个方向走。”
萩原研二说完后,很快挂断了电话,在挂断后没过多久,房间门果然再次被人推开了。
“不好意思,先生。”来人穿着一身保安服,看样子就是之前桑岛夫人走前说的那位负责这栋旧楼的保安,他挠了挠后脑道,“每天这个点我都得去新楼那边检查设施顺便吃晚饭,估摸着要快两个小时才能回来,所以来问一下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如果快的话我就再等一会儿。”
“我们现在就走。”萩原研二回应道,听了保安的话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能找到的差不多都找完了,刚才他也把床上涂上去的木炭都擦掉,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再待下去反而引人生疑,“不过他们两个去走廊尽头那个卫生间了,应该要等一小会儿。”
“哎,那我在楼下的安保室等你们。”保安和善道,他抬腿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却又推回来,“先生离开时记得把窗户关上,最近雨水多,如果雨落进室内恐怕会泡坏木板。”
“好。”萩原研二应着,在将窗户关上前不住又往另一边看了看,感慨道,“后院经常有人来打理吗,从这看过去还真漂亮。”
“没什么人来打理,说不定就是因为很少人来,所以长得漂亮。”穿着制服背心的男人笑着接过话茬,“之前从窗户往外面看,还能看见墓园那边的树和花坛,但是前几年新修了仓库以后,往外面看就看不到了,我先下去了,一会儿直接把门锁了就行。”
仓库是这几年新建的?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原本要把窗户关上的动作一顿,又往后看了一样,像是透过那个新建立的仓库看见了被挡在最后放的墓园一样。
之前的太多时候,在床板上记录下那些和自己一样注射了药物死去的孩子信息的白发男孩,只要趴在窗沿上,便能看见那个可能也会埋葬自己的墓园。
萩原研二将大开的窗户合上,又落上了锁。
等他将室内的东西都重新摆回之前的模样后,刚才那两个从后窗处翻出去的家伙终于重新返回了房间内。
“走吧。”
伊达航在房门上重新落上锁,等他们出去将钥匙还给保安室那人,又去活动室那边和桑岛夫人告别,走出福利院时,天色已经一点点暗了下来,路灯却又尚未打开,让小镇一些本就泥泞的道路变得更不好走。
几人回到车内,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等已经快要接近米花町时,诸伏景光终于道,“□□处理班那边接到那个合作项目的通知了吗?”
“前天上午接到的。”萩原研二正开着车,闻言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看来要共事一段时间了,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笑着从前面的后视镜和自己好友对上视线,点了点头,“你们都参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