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泰接过瓷瓶打开,瓷瓶里有一颗翠绿的丹药,王威泰身为立鼎后期,眼力还是有的,立刻知道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法丹。
不过法丹很少见,王威泰不能判断这是何种法丹,他问道:“夏宗老,这是什么法丹?真能治犬子的伤吗?”
夏远答道:“这是生骨丹,专治骨骼损伤,服下生骨丹,运用灵气将药力引导致患处,即使骨碎成粉,也能复原如初。”
王威泰克制力极强,短短地激动之后,面色很快又恢复肃静,“夏宗老的丹药看来能治好犬子的臂伤,这残疾算不上了,不过重伤的认定是没问题的。”
夏远笑道:“这我也认同,不知王帅需要怎样的赔偿才能不提告?”
王威泰道:“犬子的事等他臂伤好了之后再说,夏宗老可有异议?”
“这在情理之中,我没有异议。”夏远答道。王威泰要看看生骨丹的疗效很正常,谁也不可能听人一说,就草率断定相信。
王威泰道:“犬子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夏宗老年轻有为,不知道对时局怎样看?”
见王威泰好似对夏天伤人之事并不太关注,突然转变话题谈起国事,夏远微感诧异,“王帅,我避居乡间修炼,对时局可谓全然不知,哪能有什么看法?”
王威泰道:“现在时局艰难啊,陈、燕两国虎视眈眈,边境上摩擦日益频繁、多有冲突;朝堂上却混乱不堪,朝臣都损公肥私、一心为己;地方上很多千年家族德行渐失,嚣张跋扈、荒唐糜烂。如今的卫国,国势日微,民为之身苦,士为之心寒啊!”
夏远轻轻端起茶杯,微微垂首细细品茶,面对王威泰直言如今卫国的诸多弊端,他不明其意,暂时沉默以对。
王威泰目光炯炯地望着夏远,“夏宗老在建昌郡的作为,老夫详细打探过,夏宗老摧毁了在建昌郡为恶多年的离尘宗,还了建昌郡安宁,得到了建昌郡民众的真心称颂。夏家也从此骤然崛起,不过在夏宗老的约束下,夏家待人做事谦和依规,丝毫没有暴发户得意忘形的做派。建昌郡其他家族望风景从之下,郡内风气为之一清,礼法重兴,万民和乐。”
“夏宗老行事高妙,能点尘不惊地将离尘宗连根拔起,又能约束家族,引领风气,竖德兴礼;夏宗老有能有德,称得上是一方人杰。现如今卫国老态龙钟、蹒跚难行,正需要夏宗老这样的青年俊彦来激发活力,不知夏宗老可愿出仕,重振衰弱的卫国?”
夏远听了王威泰的打算,心中哑然,这位真是位一心为国的贤臣,看来夏天之事只是个引子,王威泰并不太在意,借此事引自己上门,游说自己出仕才是他的目的。
放下茶杯抬起头,夏远答道:“王帅赤胆忠心,一心为国,我是很佩服的。我不讳言自己的确有点本事,不过我对国事毫无所知,哪敢轻言重振卫国?我习惯了清修自在,暂时没有出仕的想法。”
王威泰道:“夏宗老莫急着拒绝,你虽然喜欢自在清修,但不像其他修者那样对世事淡漠,就拿你避居的田庄来说,实施了很多惠民之策,足见你宅心仁厚。现如今卫国的颓势越来越明显,一旦陈、燕两国借机来侵,战乱一起,必将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夏宗老不清楚国事,这不要紧,老夫可以为你详说。”
夏远笑道:“出仕之事容后再说吧,对于国事我还真有点好奇,这长青真君不是庇护卫国吗?怎么还会面临陈、燕两国入侵?”
见夏远并没把拒绝出仕的话说死,而且还对国事起了兴趣,王威泰觉得事有可为,连忙答道:“依照传统,真君对皇族的庇护,限于内乱。就是说如果卫国有家族内乱夺权,皇室不敌,长青真君会出手相助;如果是他国来攻,长青真君是不会出手,因为其他国家背后也有真君依仗。比如说陈国,背后就有黑水真君撑腰。”
“历史上曾有过两国相争导致两位真君对峙相博,最终两败俱伤的例子。后来,真君们为了避免因为世俗之事,造成真君间的相斗,互相约定,两国之争真君不再插手,延续到现在,这规矩算是成了真君间的约定俗成。”
“当然,因为这只是约定俗成,当代真君会不会守这个规矩?谁也没有把握。各国皇帝开启国争还是很谨慎的,一般只有一国极其衰败不堪,真君想救它要花费很大的心力时,才会有他国窥视入侵。”
“燕国则与陈国不一样,它也是依仗长青真君,但是毕竟是两个国家,两个家族,如果卫国衰败,燕国也绝不会放过扩张的机会。燕国如果吞并了卫国,给长青真君的供奉肯定会翻倍,长青真君的利益并没有什么损失。所以燕国攻打卫国,长青真君更加不会管。”
“现在的卫国,国内人心涣散,民生艰难,诸多问题丛生,军政乱麻一团,长青真君绝对不会为了这个烂泥潭花什么心思。卫国再不有所改变,等陈、燕两国窥破虚实,肯定会大举入侵,此事已迫在眉睫。”
夏远道:“这么说来,长青真君基本上不会出手相助卫国。听王帅你所说,如今,卫国的形势极为危殆,不知这局面是如何形成的?”
王威泰见夏远对国事兴趣浓厚,心下高兴,急忙详细解释了一番。
卫氏极为幸运,与前后两代真君都有渊源,卫氏享国已有两千余年。有真君保驾,卫氏不担心反叛,长期的安逸,一方面滋生了骄奢糜烂,另一方面导致了卫氏子弟的能力越来越差;地方家族不能反叛卫氏,失去了上进之心,也变得颓废腐坏;大大小小的家族垄断了修行功法和资源,平民难以进阶上流,只能麻木的待在底层任为鱼肉。整个卫国的社会凝固死板,各个阶层都缺乏心气,昏庸混世者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