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绮轻巧地叹了声气:“你知道我的,我以前最害怕跟人交流,都上高中了还恐惧跟人通电话,所以姐姐才每周都写信给我。以后呢,我想做一个哑巴,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我不缺钱,以后我绝不工作。回美国也好,去北欧哪个小岛上也好,太阳升起后起床,太阳落山后睡觉……”
江雪霏听不下去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说这样丧气的话,她提议:“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吧,是我以前的学弟……”
“我不想交朋友。”关绮耸肩:“我不知道该换什么皮跟陌生人说话。”
两人插科打诨,从日落聊到月亮高悬。
关绮偷偷吃了睡眠糖,意识模糊地打哈欠时,她对江雪霏说:“雪霏姐,最难的时候我想过悄悄杀了他们然后逃回美国,或者把他们骗到波士顿,用我朋友的枪两枪蹦了他们。”
江雪霏听得咬住了下唇。
“哎呀,当然是开玩笑的。”她笑得很灿烂,像甜美的魔鬼。
坏人当然得接受法律的制裁,而她会按照姐姐的期许,做一个永远纯良的女孩。
关绮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去取快递。这一年多,秦蓁送过她十几个礼物,有包,有衣服,也有饰品,价值不等。有些她被迫使用,不好再返还,出发前,她扔掉了使用过的,买了全新的做替换,打算一一返还。
其中有几样东西降价厉害,她补齐差价,把一张张红色纸币一并放入大纸箱。
周日一早,她开车去秦蓁家。她不做任何心理准备,因为她丝毫不怕跟秦蓁对峙。
按下门铃,来开门的是小沫。女孩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亲昵,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抵触。
“你好,小沫,你妈妈在家吗?”关绮礼貌地询问。
小沫摇摇头。
“那我可以把这箱东西搬进去吗?”
“不可以!”小沫忽然情绪失控,用力挡着门:“我妈妈说你是坏女人。”
关绮愣住一瞬,随后将纸箱放在门外靠墙边。下台阶之前,她回头看着门缝里的小沫,“我是不是坏人,等你长大了,会有正确的判断。”
她原本还想说一些让小沫不产生太多心理阴影的话,但没能开口。她发觉,她早就冷心冷肺,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慈悲。
走到庭院外,关绮忽然回头,看向二楼的露台。秦蓁穿黑色的睡袍,捧着牛奶杯倚靠在栏杆上。
她惬意地对着关绮抬了抬她的牛奶杯,浓的化不开的晨雾中,她黑色的影子跟白色羽绒服的关绮,像极了棋盘上决一生死的两颗旗子。
关绮孤傲地回了头,拨开迷雾,大步往前走。
这天晚上,失联了快一周的舒宁发消息给关绮,她说: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但是不说点什么,再见面我们彼此都会很尴尬。感觉自己被欺骗?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太可怕的人?关绮,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秦蓁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不想评判。当初她拿我的简历给人事,是因为她早上去咖啡店买早餐时看见我在演练一个case,她觉得我还不错,除此之外,我跟她并无私交。我或许不会再选择跟你做朋友,就这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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