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玻璃,外面是长满野草的平原,绿一块黄一块的,实在没什么美感。她看离工地现场远了,停车下来,从小路过去,往长着草的地方走。
打开手机相机,对着前方随便拍了几张,拍完,收好手机回到车上。又在周边转了几圈,最后到村里小卖部买了几箱水,准备带回去给他们喝。
这帮家伙,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水也喝不上几口。
在等店主搬水的当儿,她随意聊了几句。这里的村民还不知道工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虽说听到了风声,知道来了群警察,但也只以为是文物失窃一类的事儿,没往更严重的地步想。
闲谈中,她大致知道,这边的考古工地最早是村民发现的,那一片时不时能找到些碎陶片,掺了蚌壳碎或者云母,细看还闪着彩光。
村民们觉得这该不是普通的东西,于是上报给政府。等到考古队一来,一铲子下去,便又是发现了一个新的遗址。
村民们知道那考古工地是不会随便叫人进去的,以前也有人凑过热闹,结果却大失所望,就见到他们拿一把小铲子,挖出来的东西全是瓶啊罐啊、石头什么的,那正正方方的土坑里面啥也没有。渐渐的便少有人去,到现在,几乎不见他们好奇了。
叶湑载着一车的矿泉水回了现场,就放在警戒线外面,渴了自取。
胖大海告诉她,高冈打算让警队的人捎她回去,可大半天了,一个走的都没有。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头,胖大海见她会开车,想了想,干脆让她自己开冈爷的车回去得了。
他穿过警戒线,给高冈商量了下,后者略一沉吟,随后点点头:叶湑那边他倒是不担心,她要愿意走,把车开回去,到时候他再去找她拿车也行。
叶湑没有异议,她本也有这么个打算,只碍于这里不是她随便提要求的地方,不便开口,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
回到了浮梁胡同,车进不去,只能停在路边。估计高冈第二天就会来取车,暂时停一晚上,应当没什么问题。
谁知一连三天,车主人不仅没来,而且电话都打不通。她无奈,再不来,再不来这车恐怕就要被交警拖走了。她只得开了车,直奔警队,打算把这车丢到他们停车场里去。
可真是赶上巧了,到了警队,恰好在门口碰上高冈。才三天不见,他已像变了个人,脸上难掩倦色,胡子拉碴的,看来是没休息好,难怪一直没来取车。
见到她来,高冈闭上眼活动两下眼珠,强打起精神,招呼她进来坐一会。与她简单聊了几句,本想再倒杯水,被她拒了:“行了,忙你的去吧,要喝水我自己来。”
她既然这样说,高冈也就不再管她,继续去处理考古队那桩案子。
在临时文物库房里发现的指纹,属于一个叫林颉知的考古研究生,也就是送物资的说的那个实习生,因为刚来没多久,所以队里资料上暂时还没有他。
这边刚对林颉知摸了底,那边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就出来了,孟冠礼大概于凌晨三点至四点这个时间段遇害,而剩下十二个人,则比孟冠礼晚了有半个小时。
凶手杀孟冠礼时,有听到动静的,起身往库房走,于是被凶手一并杀害——这是死在库房与宿舍之间的那个。
而剩下的十一人,大多是在睡梦中遇害的。根据现场的情况,偶有几个被同事遇害的声音吵醒,其间挣扎过也搏斗过,却敌不过有备而来的凶手。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在分析凶手的动机,目前得到多数认可的说法是:凶手杀人应当不是出于私怨,他的目的可能是文物库房,虽无法肯定,但里面应当是少了一些重要的文物,凶手拿走登记册、破坏数字设备,就是为了不让警方知道他拿走的是什么。
到底是怎样的文物,要叫凶手如此忌惮呢?
有人问了句:“可是我搞不懂,凶手为何要把孟冠礼的尸体布置成那样,又为什么不对另外十二个人做同样的处理。”
高冈揉了揉眉心,手掌向上,冲金丝儿招了招:“我们是不懂,但有人会懂。”
金丝儿立刻把一只透明密封袋递过来,里面装了一只还带着血迹的手机。
“这是孟冠礼的手机,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人:就在他遇害前,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还在与这个人联系。”
“内容有什么?”
“极其正常,都是孟冠礼与同事关于工作上的信息来往,主要是学术问题。”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他们的谈话,来人推门而入,在众人脸上扫视一遍,最后落在高冈身上:“高队,张局找。”
高冈冲他点头,对众人说了句:“你们继续,我一会回来。”
一路赶到市局,往里走到一间紧闭的办公室前,敲门进去:“张局。”
屋里的人手上拿着一只小紫砂壶,泡了茶,就嘴喝了一口。
见高冈进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这两天你辛苦了。”张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一份文件,递给高冈,“只是恐怕,你还得再辛苦一段时间。”
高冈接过文件,迅速扫了一眼,落到最后的盖章处,那里印着有几个字:文物局。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起案件的重要性。这是文物局给我们发来的函件,死者都是业界人杰,领队更是著名的学者,这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当然,这案子里中有些蹊跷,为了不造成恐慌,也为了不形成无谓的压力,这事没有大肆报道,以免外界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