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走过来先是抬起双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搓了搓,微弯着眉眼道:“我来拿灯就好。”
冬暖故说完,走进厨房拿了油灯,还拿了放在灯台旁的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走过来时用手肘推着司季夏往老井的方向走,边推边道:“我在厨房里找到了皂角,平安快走。”
只当司季夏被冬暖故用手肘推着走到老井边,她将手里的油灯和装着皂角的小木盒一并放到井沿上后又小跑回了厨房,她再从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矮凳。
她将矮凳放到井边,正要按着司季夏让他在矮凳坐下,忽又觉不合理,便又将矮凳用脚移开了,兀自道:“好像不应该用矮凳,平安还是站着吧,不然会打湿你的衣裳。”
冬暖故说着,抬手去解司季夏头上的束发带。
司季夏太高,而冬暖故堪堪过他的肩高,她便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司季夏的头顶,是以司季夏微微蹲下了身,好让冬暖故能轻易地够得着他的束发带。
束发带解开了,冬暖故便将他的头发全都拢到手心里,不用冬暖故说,司季夏兀自弯下腰,将头靠近放在井沿上的铜盆,冬暖故将他的长发全部用温热的水打湿后,撒了写皂角,而后开始用十指慢慢地帮他抓洗着漆黑如墨的长发。
院子里凉,冬暖故并未帮司季夏搓洗很久便帮他洗掉了头发上的皂角,待她确定司季夏的头发洗干净了并用干棉巾裹住他的头发后,才拍拍他的肩让他直起身来。
至始至终,司季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然他的目光始终都是柔和的,晃颤不已的。
冬暖故也不介意他是否有说话。
而当司季夏直起腰抬起头来时,冬暖故深深蹙起了眉。
只见她抬起手,拉着衣袖用衣袖帮司季夏擦拭眼角与额头,有些恼又有些心疼道:“傻木头,水都流到了眼睛里怎么都不说一声?眼睛涩不涩?嗯?”
“阿暖。”司季夏忽然将身子靠近冬暖故,微下头将脸轻贴在她鬓边,轻轻摩挲着,说了他来到后院的第一句话,“我开心,很开心。”
他拥有阿暖,胜过拥有全世界。
这个岁除,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最满足的。
尽管还是在这个他住了已有十三个年头的寂药,但是,却都什么都不一样了。
冬暖故微微一怔,而后微微笑了起来,任他这样贴近着她,将双手环过他脖子两侧,帮他擦着他的头发,笑道:“岁除么,自然要开心了。”
“平安,我也开心。”冬暖故微微搂住了司季夏的脖子,将下巴轻搭在他肩上,笑得满足。
她还以为今日我还要待在西山上的,但是她的平安来接她了。
她能抱紧他,他能陪在她身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将近用了半个时辰,冬暖故和司季夏才将木桶里的水提去倒掉再满上烧好的热水并且兑好水温,司季夏不敢在房里久留,待最后一桶水倒进木桶里后他提着木桶急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