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爝看着夏侯熠,眼中是暗淡的阴翳,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后,缓缓开了口。
“你知道吗,哥,从小到大,你都是那样的耀眼、夺目,是令父亲欣慰的长子、族中人人称赞谓之最优秀一代的族中希望、军中战功赫赫的将军,我也从来把你当做是我的骄傲。”说到这里,夏侯爝神情落寞而无奈,“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一直,一直活在你的光芒之下的阴影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你……”夏侯熠惊在原地,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对夏侯爝造成了如此大的压力。
夏侯爝没有理会夏侯熠的欲言又止,继续如同叙述故事一般的说着:“我多想证明自己啊,哪怕一次也好,可无论我怎样努力,最后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还可以,你啊多向你哥哥学一学……’‘若是你哥哥就会做的更好……’”
“嘭!”夏侯爝右手紧握住拳头将地面砸的深陷进去,“为什么,为什么永远不会有人看到我所做的一切……他们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夏侯熠!”
夏侯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弟弟,他沮丧、颓唐而怨念,“可我从来没有想要压制你。”
“是,你没有,可是你的优秀就是无形的压制,你不曾如此想,可是你管得住别人的眼光和思想吗?”
“所以你……”
“没错,所以我投靠了漆凌,再来便是靳焱。”
“你……你怎可如此胡闹,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怎是轻易好相与的?稍有不慎就会……你想要什么,给我说啊,要这将军之位甚至是夏侯家的爵位,我都可以给你……”
“夏侯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的施舍!”夏侯爝怒吼,双目涨红怒瞪,太阳穴的青筋顷刻凸起,“只要有你夏侯熠存在的一日,我就永远只能活在你的光环之下,唯有除掉你,世人才会正视到我的存在!漆凌可以帮我达成此事,只是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无用,于是我便投靠了更强的人,靳焱。”
夏侯熠不由得心惊,这么久以来他竟都没有发觉,一直以来只觉得对于朝堂军营无意的弟弟原来有这么深的心思,且早早就与漆凌搭上了线。
“我当然知道漆凌绝非善类,靳焱就更是心怀不可告人的阴谋,可那又如何呢,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又何必在乎与什么人合作,何况,我也并非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他们拿住的。”夏侯爝目光森冷而,不屑的冷笑。
“好,纵使你要除掉我,这一切又与洛霜何干,为何要把她牵扯进来?”夏侯熠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已不知该用如何的目光与夏侯爝接触。
“洛霜?她于这个局中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似乎白缚只是想要借机除掉她,结果没有得手,阴差阳错之下得了她那把雁翎刀,那自然是要用这把刀做点事情了。”说到这里,夏侯爝饶有兴趣的看向夏侯熠,“若没有这雁翎刀,我又如何能真的把你引到这虚浊峰之中来?”
“好好好,你既已得手,我也已到这虚浊峰之中,之后又何必将她也设计引来?!”夏侯熠的胸腔上下起伏,呼吸变得粗急。
“谁叫她撞上门来?既然碰到了她,那么一起把她在这山里解决掉,也免了将来不少的麻烦……”
“你!”
夏侯爝话未说完,夏侯熠一把拽住他的领口,“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就在夏侯熠一拳将要砸上去时,夏侯爝却抽身躲开,亮出短刀指向自己的兄长:“心狠手辣?夏侯熠,你在战场上何时不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怎么,如今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便无法接受了?我不是当初你眼里那个从早到晚跟着你的弟弟了,如今我有我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决定身处对立,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做个了断吧!”
说着他顺势如风般将短刀刺向夏侯熠,而夏侯熠见状顾不得多想,一个闪避躲开了这致命的一个攻击。
原本夏侯熠招招躲闪,不曾主动出击,到底心中还是顾念了兄弟之谊。多年来他从来觉得他与夏侯爝两人真真是兄友弟恭,他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将弟弟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年节的焰火,长大些后他带着弟弟出去打猎,亲自教弟弟习武、骑射……几年前父亲病亡,母亲也跟着去了,他就只有弟弟这一个最亲近的人,虽然两人长大后并不像儿时一样天天形影不离,但他从没有一日疏忽过对于弟弟的关心,却不想曾经自己珍视的一切,今天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
失落分神的瞬间,夏侯爝的刀尖直直刺向了夏侯熠的左眼。
“锵!”夏侯熠只觉一股血冲进了脑子里,他徒手将短刀挡开,接下来开始正面还手。纵然自己处处躲避,而夏侯爝已然招招带着杀意,他刹时心灰意冷,将一切情谊抛之脑后,只想狠狠的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几个回合下来,夏侯爝已经渐渐处于下风,发了狠的夏侯熠招招凶猛而不给对方一点点的退路,终于在一击重掌劈下之后,夏侯爝吐血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夏侯熠跟着走上前,看着坐在地上的夏侯爝,冷漠的看着他咳出鲜血。
“呵呵……夏侯熠,你瞧,我永远只能在你的阴影下。”夏侯爝指着哥哥身形投在地上的影子,而自己恰恰就坐在这长长的阴影之下。
“这些本都是你庸人自扰,自找的痛苦,我何曾想要帮你束缚在我的阴影之中?”
夏侯爝摇着头,“庸人自扰也好,自找痛苦也罢,如今我已经无法回头了,索性,我也不算输得彻底,至少我把洛霜除掉了,那个你最珍视的女人……呵,她现在应该已经在那深渊底下粉身碎骨了吧,又或者遇到了什么更恐怖残忍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夏侯爝说着,如同疯癫般的自顾自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