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必定是大道正提前的安排,看来此前言如意没说错,道门确实是要对狂信者斩尽杀绝了。叶易安骂一声晦气后从袖里乾坤中取出裂天斩鬼刀就冲了上去,法服道人们紧随其后蜂拥而上。
法服道人们自不需说,叶易安同样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作为被伏击的一方,双方甫一接触,他们竟然比伏击者杀的更猛更狠。
你死我活的斗法就在旷野的夜空中上演,这些此前跟随玄会一起进入马嵬驿的法服道人们都堪称翘楚人物,此时更是化身成了恶狼,对面伏击的神通道人虽多,却生生被他们杀的血肉横飞,下饺子般从空中不断坠落。
眼瞅着伏击者就要被屠杀殆尽时,又一片闪烁的毫光在另一个方向上出现,伏击者的援兵到了。
这样的场景随后又出现了一次,这一夜道门真是下了血本,对待狂信者比在玄都上观面对魔门时来的更狠。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应对第三波神通道人时,叶易安并众多法服道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眼见空际竟然又有毫光闪烁,心火已经散尽的叶易安再也不准备多留,想尽量帮着多保存些狂信者的想法也随之冰消。
道门的敌人自然越多越好,他也实在不想看着狂信者们被斩尽杀绝,但现在看来这想法实在不现实。
其间他也不是没想过带这些人传送到失落之城,但念头一起随即就被自己给否决了,引虎为患的事情绝不能做。
叶易安行将隐身遁走之前再度看了越来越近的闪烁毫光一眼,随即涌起一股惊喜。法服!这次来的道人们居然穿着法服!
“援兵来了!”,高喝声中他再度抽出裂天斩鬼刀冲上前去,很快他就重新见到了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其间他最担心的大道正也并没有出现。
内外夹击,道门第三波伏击者很快被打扫一空。这时叶易安才注意到他本以为的援兵其实也是一支残兵,甚至比连战三场的他们更加狼狈。
眼光锐利如刀的道人将众人扫视一遍后目光黯淡下来,眼神中有着彻骨的悲痛冰寒。不过他什么都没问,而是即刻组织着开始远撤。
叶易安知道他是在找玄会,更加赞赏他此刻的表现,这是个足称优秀的统帅。
两百多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狂奔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最终降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山谷之中,并经由谷中一处巨大钟乳溶洞中布设的大传送法阵转移到一个不知名的庄园。
庄园建在深深的山里,不过里面的条件一点都不简陋,看到这个,叶易安对狂信者们又多出一点信心来。虽然今晚遭受了堪称致命的打击,但他们手中掌握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只要人没死绝,即便不能东山再起,至少也能给道门找不少的麻烦。
他被安排在一间雅致的房内,原想着那目光锐利如刀的道人不会来的太快,却没想到他才刚刚饮尽一盏茶,对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对面而坐,直到这时叶易安才知道这道人法号玄叶,既是玄都观中玄字辈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同时也是玄会的同门小师弟。在他十一岁迈进玄都观后的二十年间,不仅修炼是由玄会手把手的指导,就连饮食起居,吃穿住行也皆是这位大师兄一手照拂。
玄叶虽然没有就此说的太多,叶易安却能听出看出他对玄会的感情。在他的心里玄会绝不仅仅只是个大师兄,分明就是亦师亦父。
“你不是我道门中人,对玄会师兄也不熟悉,所以我想听你说马嵬驿究竟发生了什么?”,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玄叶正色发问。
他脸上的疲乏已经形之于色,修行者弄到这个地步也不知这段时日来他要劳心劳力到何等地步,而眼角眉心间的潮红更是急怒攻心的典型征兆,眼前的看似平静不过是刻意做出的表象而已。
见他这个样子,再回想起玄会那决绝的爆丹,叶易安心底长叹一口气,压住本已到了嘴边的问题,开始详细叙说。
知道玄叶之所以会找他来问就是想了解最真实的情况,所以他也没做任何修饰及主观揣测,只是将亲身经历的一切不加任何感情色彩与隐瞒的加以说明。
待说到玄会爆丹那一段时,玄叶眉心处骤然浮现一股青气,随即被他生生压下。
见状叶易安微微摇了摇头,玄叶的一场心障是躲不过去了。
一盏茶后叶易安终于说完,玄叶道了一声谢后便再也无话,不过他也并没有起身离去。
难得的踌躇了一会儿后,叶易安终究还是开口问出了此前被他吞回去的问题,“云翳洲之事……”
不等他问完,玄叶已迎着他的眼神摇了摇头,“今夜若没有你我们现在还剩不下这些人,所以我不瞒你,大师兄这一去,不说救人,即便送你到云翳洲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闻言叶易安唯有苦笑,苦笑中刺破指尖将一滴血点在玄叶的右手中指上。
血誓还需以血化之,否则之前玄叶在十里长亭立下后又无法兑现的血誓就将成为他无法摆脱的心障。
无论从何有常的报告还是那夜宫城中的表现,叶易安都远远不是慷慨之人,所以他此刻的举动让玄叶倍感意外。
“我之所以想去云翳洲是因为我师父就在上面,当年若没有他,我早在七岁时就死了。就当是同病相怜吧”
玄叶默然谢过,“你若有其他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叶易安没接他的话,顺着云翳洲的话题问道:“大道正曾说令师兄因为不想去云翳洲而刻意控制自己的修炼,在金丹境界的门前寸步不进,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叶提起茶瓯给叶易安斟满,“这本是道门最重要的机密之一,我若说了你切不可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