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斟酌片刻说:“伯举兄弟勇冠全县,在我这里担任牙将一职绰绰有余,不过我最多让你担任都伯。一则伯举你资历太浅,难以服众,二则军中将士桀骜,我根基不稳。但凭着伯举的本事,若有些功绩,一曲甚至一部,将来都不在话下。”
“不过今日我思前想后,却有了另外一种安排。”
见陈通听得仔细,刘和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实不相瞒,自部曲来到汝南之后,军中大将无一人前来拜见,其中故有后将军的缘故,但将士桀骜可见一斑,实乃是我在军中无甚根底。有道是慈不掌兵,我欲助后将军讨伐周贼,一则趁机掌握部曲,二则打磨一下诸将的桀骜之气。如此一来伤亡恐怕不小,所以我想裁撤伤亡最重的一部,另建新军。”
陈通听到这里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刘和假装没看见,反而鼓舞道,
“若伯举能带百人来投,我封你为都伯;若伯举能带千人来投,区区别部司马,我又岂会吝啬!”
“不过有言在先,带来的人通过筛选才能算数,我麾下部曲只要精锐!”
陈通这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迎头便拜,“末将陈通,拜见主公!”
刘和将陈通扶起,淡淡地笑道,“我得伯举,如鱼得水耳!”
二人重新按主从分坐,陈通立刻拍着胸脯对刘和保证,“三月之内,末将必带一千精锐前去相投!”
刘和一边暗叹自己嘴炮无双,一钱未费,便得了一员勇将和精兵数百,一边又假惺惺地劝慰陈通莫急,言以其才能哪怕单身入营也很快就能独领一部。
几人一直喝到下午,刘和才不顾陈通极力挽留,率众离开。
……
夕阳西下,陈通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伫立在余晖中,不知想些什么,这时有一老者走了过来,正是勇伯。
勇伯上前问道,“大公子,你下定决心了吗?”
陈通眉头微皱,神情却异常坚定,“是的,勇伯,机不可失!如今天下大乱,岂不正是我等鱼跃龙门的机会?我陈伯举又岂能一辈子在这小山坳里作威作福?”
此时寒风掠梢,周围的林木在摇晃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表示赞同。
勇伯叹息了一下,知道一旦大公子下定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还是微微有些担心。
“既然大公子已下定决心,老奴也不多说什么。先假设这个公子和没有拿大话诓人,以公子之志,恐怕别部司马一职已在囊中。奈何堡中适龄丁壮也就六七百人,恐怕……”
陈通摆摆手,制止道,“我相信封先生!”
语气不容置疑,“既然主公只要精锐,那我便只带二三百悍卒即可,其他丁壮正好在家守着!”
“那不够的名额?”
“山人自有妙计!”陈通狡狭一笑,“你道我为何跟主公索要三月之期?”
勇伯配合道,“计将安出?”
陈通遥指后山,哈哈大笑道,“勇伯忘了最近有什么大事了吗?”
勇伯想了片刻,然后一拍脑袋,“备寇……”
“正是。”陈通此刻脸上洋溢着自信,“南顿每年用来备寇的乡勇足有数千,只要拿到手里,何愁没有一千精锐!”
但勇伯不无忧虑,“大公子想要达成这个愿望,至少有三个难题!”
说着竖起三根指头:
“其一,每年备寇事宜都是下面乡亭各自为战,或是由亭长组织,或是由豪强动员,除非县寺下令,否则绝无可能统一行动。”
“其二,虽然我们陈家堡算是南顿最大的豪强,大公子勇武也冠绝全县,但我陈家兴起毕竟不过六七年,根基不稳,而大公子又没有官职在身,想要统筹诸事怕是难以服众。”
“其三,哪怕众人尊公子为盟主,公子又如何说服他们一同转投刘校尉呢?”
“此事易耳!”陈通似乎早有成算,金色余晖下,掩映着自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