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敲诈勒索搞多了的倒霉鬼吃坏了肚皮,也吃坏了命,右胸被一支镖贯穿后没马上死可也喊不出话来了,还在门口兀自抽气时被铁英一脚踢开,一进门正撞上那个鲁莽大汉,大汉本来是要起床捶人的,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就想到门边去摸枪,刚好撞上铁英;大汉稍一愣神就本能的挥拳向铁英砸来。铁英不想杀这些不是很坏的土货,矮身让过,反腕抓大汉手腕时侧身上步,横顶右肩就顶折了大汉的肘关节,随即一脚把大汉踹在了乡兵们睡觉的通铺上。。。。。
早就被这个拉肚子的人上床、下床搞醒了的乡兵们听见脚步声,依稀看见门口有人打斗架,开始还以为是那个拉稀的家伙在和大汉打来了,后来又见一群人拥了进来,这才明白出了事情,发一声喊,有几个靠近窗口的人就愚蠢的开始跳窗。
其实,人在遇到危险时做出傻事和笑人的事只是出于本能、机械性动作,脑壳里其实一团豆腐,没有想要怎么怎么样了;急中生智的人也有,谁见过?腿儿打颤、脑壳冒汗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了。
这些做蠢事的人如果早看到侦查员们手上拿了武器,而且还有一挺轻机枪和三支花机关枪的话,他们肯定不敢乱跑。可惜,这是晚上,又可惜这屋子里有人睡觉怕光,睡之前把马灯吹熄了,要不然就不会再死人。而冲进屋子的侦查员们见有人要跑,同样紧张的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死掉了几个人后,对盐贩子才有的凶悍派不上要命的用场,这些人就只有趴在床板上发抖的份了。铁英很奇怪,隔壁几间屋在听到侦查员们一阵“缴枪不杀,举起手来”的大吼后,居然没有了响动。其实这两间屋里的人都是在听到侦查员们的吼声后才醒来的,屋内又亮着马灯,迷迷糊糊看见满屋子的红军,不消看人,只看一个个手上拿的杀人武器,这些人就都遵照了红军战士的指示,迷迷糊糊的当了俘虏,只有盐监所长跑了
所长是没有人查哨,也不需要换岗的,所以睡觉前就把门从里面闩上了;而二排长两下又没把门砸开,这家伙就翻后面的窗子跑了。铁英看这家伙连衣服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翻了窗子,不过却把枪带走了。
比老套筒还老的国产盒子炮铁英还看不起;离得最近的驻军也在几十公里外,也不怕跑了一个土所长,反正枪已经响了,这一带还有红军的消息早晚也封不住,见虎子也带人冲了过来,听说跑了人后还要去追时就制止了——耽搁时间。
这次本来就不是来打架的,但乡公所和盐监所隔得实在太近,收拾乡兵或搬运东西的时候难免不出差错,而盐警们又是有武装的,所以这才想顺便把这些人的枪缴了,然后各走各的路,没想到遭一个拉稀的人坏了事,还死了四个人。
如果死了的几个人地下有知,听见铁英的这一番话,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而那个穷吃饿吃、吃坏了肚皮拉稀的人,不言而喻,做了鬼都将受到另外三个冤死鬼的终极追杀。。。。。。
收拾盐警响了枪,街上大部分屋子都亮起了灯,显然被枪声惊了,铁英命人清点东西抓紧走人。可别看乡场小,有用的东西还真不少:盐监所搜出银元三百多块,金条两根,老套筒二十二支,盐三十多袋;乡公所银元一百多块,老套筒二十五支,手榴弹两箱一百二十颗,盒子炮一支,意外的是居然有一挺老旧的捷克式轻机枪,各种子弹共计五千余发。
一个乡的粮食不是很多,但也有一百多袋,接近两万斤。铁英犯了难:管他老套筒还是新套筒,枪是肯定要拿走的,红军还有半数以上的人在用梭镖;银元和金条也是要拿走的,可能里面也有私人财产,但都是什么所长和乡长的,不拿白不拿;意外的是,几个能干的家伙居然在两家杂货店里买了三匹白布和十七、八双千层底布鞋,这多出的一匹布和鞋子却是铁英两人没有侦察到了东西;白布不怕,用薰衣草之类的植物染一染就可穿,但三匹布做不出百多套衣服;十几双布鞋更不能平均分配。铁英想妈妈也曾经做过鞋子,无事时也多做了存货,看战士们全部是赤脚加草鞋,虽然他们连冬天都如此过了,早已经习惯,但贵州山地马上就要进入多毒蛇、多吸血蚂蝗的季节,有鞋总比无鞋好,就是跑路追敌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了。既然街上有这种本地妇女能做的东西,那么这些人家里就一定还有,所以铁英就不走,反正有钱,就是花高价也要买光了;还有布匹呢?既然自己都没有侦察清楚,就说不定还有库存的,管他啥子颜色,只要是布就统统买走,实在不行把乡兵和盐警的衣服剥了走都总比没有强,而且说动手就动手,直接安排二排的人开始剥衣服。
这也难怪他像八辈子没有穿过衣服一样,而是现在的战士们已经是衣不蔽体、装讨口子都不必化妆了;现在身上仅有的一套单衣也大都是瑞金时候的东西了,不说经过了秋冬两季,光是打仗就足以把一件衣服破烂了几十回;补丁重补丁不要紧,关键是重不住后就真的千疮百孔了;也别指望很多人有什么裤衩穿,赤着脚丫、光着屁股打仗总不可能把敌人羞死吧?,
铁英命通讯员立即摸黑回山,让指导员带人路上接应;命二排长沿大路放出两组侦察哨,后面山顶也放出一组后,二、三排一起,沿乡大街每隔十米一个战士持枪警戒,把好枪、好东西都拿出来,精神也要拿出来,铁英要让这些落后的乡民看一看红军的军威;命二排长拔了俘虏的衣服还要教育一番,部队出发后再放人;三排长及几个班长召集居民、老乡们到乡大院集合,分发粮食和盐巴,顺便宣传一下红军的政策。铁英不担心时间,离这里最近的隆城也有三十里路,等敌人得到消息赶来时,只怕又是个天黑了。
天亮后,居民们陆续到了乡大院,一半是稀奇,一半是害怕;昨晚上只开了几枪,几十个红军就把几十上百个平时耀武扬威的盐监所和乡公所端了。看一个个精神抖擞、野猪肉吃多了红光满面的红军手里是一色乌黑光亮的轻机枪和花机关枪,那个厉害样子哟,好多人都躲在屋里怯怯的偷看;看惯了吃鸦片、满脸青菜颜色、走路都打偏偏的乡丁和盐警的居民们,最后的看法就都一致了:怪不得这些人打不过红军。
其实红军看见一袋袋粮食早就清口水“呱呱”的吞,吃了几十天的野味,精神确实焕发,就是出气都是膻哄哄的,把苞谷棒子都当成宝贝了。
等周边一些半信半疑的乡民也赶到后,三排长就开始讲话,讲的内容和桐梓县城那个排长讲的意思差不多,但三排长远没有桐梓那个排长的说话水平高,他文化不高,但却是从苏区过来的人,道理还是懂得多。
铁英有文化,但不懂大道理,听三排长打些比喻有时牛头不对马嘴,他就在一旁解释,解释加翻译,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铁英就是那个得了痨病的叫花子,再看一旁插着双枪、铁塔也似的小伙子,不正是那个跌破了脑壳、要死不活的另一个讨口子吗?穷人有穷人的乐子,搞不懂什么道理不道理,见了两个遭孽得很的小花子如今还成了长官,想起昨天这两个家伙被乡兵们撵得抱头鼠窜的样子,禁不住就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嬉笑起来。
铁英正恨没让指导员跟了来,自己和三排长不是做宣传的料,见了“会场”活跃,自己反倒遭笑得不好意思的直挠脑壳:
“宣传个啥子哟,直接分粮食多好”。铁英十三岁没有了家,是过了几年苦日子的人,知道穷人除了实惠,就别想指望老实巴交的人有什么觉悟了。
于是,三排长分粮,整个乡公所大院就欢欢喜喜的热闹起来。铁英和虎子闲暇,碰见昨天曾经给过他们帮助的人就打招呼摆龙门阵,不多一会就围了一大帮人;有淳朴善良的老人摸铁英的脸,摸虎子的脑壳,嗫嗫嚅嚅不敢相信的问:
“好了吗?”
他俩本来就没有痨病,更没有遭跌破脑壳,哪会又“好了”,整得两个家伙大是不好意思,“嗨嗨”傻笑着找地上的蚂蚁踩。莫说长官,就是当兵的样子都没得。两人发窘,四周的人便穷欢喜的笑,惹得到处都是欢喜声。
有胆大的半大屁孩来摸虎子腰间那两支黑黝黝的枪,虎子发了童心,干脆卸了保险和子弹让他们耍去。屁孩得了枪,大人们也稀奇的来摸,尽皆拿了枪做射击状,好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