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染青招呼了辆计程车把自己胡乱塞了进去,报了地址就默不作声看窗外。刚刚那幕刺得她眼生疼。她在车上恍惚地想着小时候的事,她记得,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黏陆沛之前,是很黏聂染兮的,但是聂染兮那时候也很小,身为姐姐的自觉少得可怜,后面跟着妹妹跑觉得烦不胜烦,聂染青要进她的卧室她都不让,还锁上门,任着她在外面大喊大叫。聂染青被她一次次打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聂染青开始离聂染兮远远的。可是,她们也并没有冷得像现在这样。
聂染青想,她和聂染兮怎么就闹得这么僵了。
她俩从小争成绩争衣服争宠爱,聂染青基本除了成绩比她好几名别的都居于下风,甚至连名字她都觉得聂染兮比她的好听,她从幼稚园到小学到中学直到高考成绩都比聂染兮好,却在大学选专业上栽了跟头,成绩再好,专业选了又换,聂染青面对聂染兮的时候,心底还是有浓浓的失落。
她本来还有另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那就是她成功搞定男友陆沛,这至少让她感觉能在聂染兮面前有了得意的资本,只可惜,陆沛最后娶的还是聂染兮,聂染青又没有笑到最后。
聂染兮的下巴很尖,走路的时候眼睛又直视前方,在外人看来那叫高雅有气质,看在聂染青眼里却像是在示威。聂染青在小学的时候还常常和她掐架,等高中后,两人连掐架的力气都省了,出了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聂染青还没遇见哪对姐妹像她们这样僵得彻底的,她常常想,难不成是因为她和聂染兮的命格相克。
聂染青和习进南在下午驱车离开,她在车上又是闭目养神,刚刚临走回头的那一眼,她看见聂染兮和陆沛站在一起,无论身高身材还是气质,都俨然一对璧人。
车子内的音乐流泻出来,舒缓拂人心房。聂染青却觉得莫名的憋闷,开口问道:&ldo;习进南,你都这么老了,有没有做过什么蠢事?&rdo;
&ldo;什么算蠢?&rdo;
&ldo;……比如说你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鸡飞蛋打。&rdo;
习进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ldo;是你这么做过吧?&rdo;
&ldo;……&rdo;这种事选择跟习进南说就是一个错误,可是既然开了话题,聂染青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做个人检讨,&ldo;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笨的事就是把所有的筹码都投在了一个人身上,千万别说我笨,我知道我笨行吧。&rdo;
习进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ldo;聂染青,你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下半辈子不会做比这更笨的事?&rdo;
&ldo;……&rdo;聂染青气得想掐死他。
聂染青回到学校后,姚蜜再次对她行了个熊抱,聂染青差点被自己崴到脚,接着姚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严肃得不同寻常:&ldo;聂染青,陆沛下下周要来咱们学校做演讲。&rdo;
聂染青一愣,接着就看到了姚蜜看好戏的表情,姚蜜的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啊晃:&ldo;傻了还是呆了?给我吱一声。&rdo;
聂染青拨开她晃得眼晕的手,说:&ldo;嗯,他来就来呗,他一个成年人,还是已婚人士,他去哪儿还用得着跟我说么。&rdo;
姚蜜仔细地看着她,双手掐腰说:&ldo;嗯,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过听说这次陆沛和你姐都回来,昨晚敲定的时间,是25号,说正好是你姐的生日。&rdo;
聂染兮的生日就是她的生日。聂染青眉目不动,像是得了习进南的真传,十分自然地打开抽屉找钥匙,顺带着抽出一沓白纸,淡定地就像是天上的白云:&ldo;嗯。&rdo;
姚蜜讽刺她:&ldo;哟哟哟,瞧你那慈禧样儿。&rdo;
&ldo;嗯。&rdo;
&ldo;听说陆沛这次来也有意图要建立一项奖学金,专门针对自动化女生的。&rdo;
&ldo;嗯。&rdo;
&ldo;你再给我&lso;嗯&rso;个试试?&rdo;
聂染青不怕死地继续笑:&ldo;嗯。&rdo;
姚蜜无奈了:&ldo;我说聂染青,他来t大你就没感觉?你就没一丁点儿感觉?或者,你就没抱着点儿破镜重圆的希望?&rdo;
聂染青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口气沉稳地就像是个国家领导人,依旧是笑:&ldo;嗯,还行吧。你不觉得陆沛跟聂染兮很配么,就像是太阳和月亮。&rdo;
姚蜜斜着眼看她:&ldo;得了吧,太阳和月亮的关系就跟牛郎和织女一样,一天也就只能互相看上那么几分钟,再加上每月的初一和阴天,俩神仙天天分居,怨妇怨夫,还般配呢。&rdo;
聂染青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姚蜜兴致勃勃的样子,打算速战速决。
聂染青想了想,说:&ldo;其实再怎样,陆沛也结婚了,我也嫁人了,就这样吧,你不一向挺支持习进南的,我跟陆沛要真破镜重圆了你不得拿课本砸死我。不过姚蜜,你就不行了,这本命年都过去一年多了,连男友还没个着落,真不争气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