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赧然,便也直陈,“……是。”
虽说报称星楣自尽,可凭星楣的性子,怎么会是自行了断的性子。
春贵人深深吸一口气,“是啊,终究是涉及人命之事,我便是已经下了这个决心去,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动手的,总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好。”
进了后殿,廿廿已经亲自起身迎过来,不等春贵人行礼,已经拉住了春贵人的手去。
月桂自己告退出去,将左右人等都屏退了,亲手关了门儿,亲自在门口守着。
春贵人道,“……倒当真是她自己心下窝囊,想不开了。我便是要动手,也总要再留她几天去,寻个由头才好,倒没这么快。”
春贵人想了想,不由得伏在廿廿耳边,轻轻一笑道,“我忖着,倒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子一个儿比一个儿的厉害,昨儿怕是那位月桐姑娘当面没给她好脸色去,当真叫她窝囊着了,这才一时想不开。”
“原本或许悬梁也是要演戏的,做给你我看而已。我不过所幸就顺水推舟,且由着她吊着,不叫人冲进去将她放下来罢了。”
春贵人这话自不方便对月桂说,这会子终究可以与廿廿说了。
廿廿也是有些惊讶,随即倒也放下心来。只是面上倒不知该用如何的神色,总归是伤感和欣慰皆有吧
。
春贵人轻轻捏了捏廿廿的手去,“我原本想着,由我将你这个心腹大患给除了去;可如今瞧着,其实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却是个顶个儿地忠心,便是没有我的那话儿,他们原本也都愿意为了给皇后娘娘除了那心腹大患而豁出一切去……”
廿廿心下也是一暖,“是啊,若不是姐姐提醒,我这会子还将他们都一个一个地当成孩子看呢,想不到他们已经能帮我扛事儿,更也没想过将这样为难的差事交给他们去……”
春贵人静静垂眸,“这宫里的日子,本就更催着人成长。除了月桂姑娘之外,那几个虽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却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助力了。总归还是皇后娘娘你有识人的眼光,更是教导有方。”
廿廿轻叹一声,“虽说如此,可是我反倒有些高兴不起来呢……想想他们刚进宫时,还都是父母跟前柔软的小孩子。”
春贵人摇头,“总得长大,不是么?懂得在这世间如何保护自己,更如何担起主子的心事来,那他们才没白来这宫里一场。便是来日,不管到了什么场合,也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不是?”
廿廿握住春贵人的手,“只是……这事儿终究又要让姐姐担一场风波来。”
春贵人耸耸肩,“我怕么?想想我这些年,还不够退避、忍让了么?可是便是我曾经那样的性子,哪一场风波却都放过我去了?我现在索性喜欢迎着风头站,倒能叫我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清楚楚。”
廿廿点头,“过会子,怕是皇上也要过来亲自过问。”
春贵人淡淡勾了勾唇角,“便是皇上来,总归有皇后娘娘你在,我又担心什么?”
。
两人坐下来说话,等着养心殿那边的动静。
——这个时辰,皇上都是在召见大臣,总一时半刻还闲不下来。
“倒是……皇后娘娘可问明白了星楣与饭房太监的事?”春贵人如常喝茶,仿佛半点都没将星楣之死可能给她带来的风波给放在心上。
廿廿点点头,“原本此事不会是什么大事。肃亲王终究与我母家有亲,故此他便是给绵恺送进什么贺礼来,都不关旁人的事。便是那些陈设玉器,即使送进来,也自有绵恺身边儿的九慧他们拦着,不叫绵恺拿出来使用就是了。到时候外人无从知晓,这便也只是一件我跟肃亲王心知肚明的,就也罢了。”
“再者,姐姐道肃亲王为何拐弯抹角要找到我宫里饭房的太监,才来呈递这些东西?还不是因为我早就担心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故此早就与我宫里人说明了,严禁有人给绵恺呈递东西,甚至于都不准他们谈论皇上立储之事去。”
“故此肃亲王从我宫里送东西,自是送不进来的,他那派进宫来办事的太监,才无奈乱求门路,找到了饭房去。”
“我宫里的饭房啊,终究不在近前,故此我寻常的管束的确是不如本宫里头严格。但是饭房好歹还是我名下的,他们也不敢造次,故此遇见肃亲王身旁太监请托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