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雨幕中,那红色的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却是我那辆二手速腾,尾箱门高高地翘着,像大雨中一面红色的广告牌。难道是我刚才拿东西的时候,忘了关好?
斯琴从后面赶了上来,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喊道:&ldo;发什么愣?还不去找黄淑英?&rdo;
我回过神来,现在的确不是关注车尾箱的时候。我看一眼屋檐外的大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扎了进去,扔下一句:&ldo;你在这等我!&rdo;
这围屋的集体茅厕,在靠山的那一边,报纸上所说倒塌的土墙,也应该是相同的方向。刚才开车来的时候,视线被另一侧土墙阻挡,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现。
如今,我在泥泞的地面上跑了百来步,一堵倒地不起的土墙,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多久没这样淋过雨了?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成了只落汤鸡。全身上下就湿透了,头发粘在脑门,衣服粘在背上,雨水肆无忌惮地往领子里灌。
我站在雨里,那一堵十来米高土墙,躺在地上。泥砖和巨大的石块,凌乱地叠在一起,像是史前生物的巨大遗骸。
土墙的一边,连着缺了一个大口的围屋,另一边是茅房的遗址。本来几间连在一起的旱厕,现在大部分埋在土墙之下,只剩可怜兮兮的半爿。倒塌的泥墙拌着雨水,填满了原来的厕坑,浑浊的液体在地面横流,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味。
我们刚到围屋的时候,所闻到的那股臭气,源头就在这里。
照这样看来,报纸上说的两个死亡的村民,都是在如厕的时候遇难。至于失踪的那个……我盯着被大雨填满的厕坑,不敢再往下想。
我抹去眼帘上的雨水,四处张望,却根本没有黄淑英的身影。那倒也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上厕所,更何况是满身名牌的黄淑英。
滂沱大雨中,还未倒下的那些围墙,也显出岌岌可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危险。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大喊起来:&ldo;黄小姐!黄小姐!&rdo;
不出我所料,得到的回应只有雨声。这么大雨,黄淑英,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ldo;汪汪汪汪!&rdo;
&ldo;陆小安,你快过来!&rdo;
身后传来狗吠,还有斯琴的叫唤。她那边有大门的石梁支撑着,不至于会倒塌,那她这样焦急地呼喊,是出了什么情况呢?
我抹了一把雨,撒腿往那边跑。冲过重重的雨幕,我看见斯琴正站在大门外,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我跑进屋檐下面,紧张地问:&ldo;出什么事了?&rdo;
斯琴转过身去,指着大门里面说:&ldo;你听,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喊?&rdo;
我侧耳去听,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有一把声音若隐若现。
&ldo;救命。&rdo;
斯琴躲在我身后问:&ldo;你听到了吗?&rdo;
我皱着眉头说:&ldo;嗯,听起来像是……&rdo;
斯琴点点头说:&ldo;黄淑英。&rdo;
我再次往大门内看去,却发现了一些一样,不由得问道:&ldo;斯琴,我们来的时候,二进的木门是开着的吗?&rdo;
斯琴皱眉看了一会,同样不确定道:&ldo;我想想,好像是关起来的吧……&rdo;
我点点头,拖起她的手往里面冲。不用想了,虽然不知道她跑进去干嘛,但是里面喊救命的那个,一定是黄淑英。
我们在雨中跑了一段路,过了两道门之后,便是围屋的二进了。这里跟老六家的那一进差不多,只不过是圆环小了一号,房子没有那么多。
我指着圆心的大祠堂说:&ldo;祠堂门着锁,那么,黄淑英应该是在两旁的哪一间房子里,遇上了什么情况。&rdo;
斯琴点头说:&ldo;我们分头找。&rdo;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男左女右,沿着二进的圆环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大声喊:&ldo;黄小姐你在哪!&rdo;
斯琴喊的是:&ldo;淑英姐,我来救你!&rdo;
二进里跟一进同样,大多数房门是上锁的,仅有几间打开的,里面也是空空如也,进去三秒就知道,不可能藏着一个人。
我就这样一边喊一边找,起初还能很清楚听见斯琴的声音,当跑完四分之一的圆弧,分隔在直径的两端,中间隔着整个祠堂的时候,她的声音也跟黄淑英一样,变得若隐若现了。
一路下来,这是我进去搜查的第四间房子了,却仍然空无一人。我站在房子里侧耳倾听,呼救声仍然不时传来,却根本辨不清方位。该死的黄淑英,是跑到哪里去了?
我摇了摇头,刚要出门,一个人影却冲进门来,砰一声撞到一起。我摸摸生痛的额头,定睛一看,却是抱着肥猫的斯琴。
我们异口同声道:&ldo;你怎么在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