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知道了。”军需官道。他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过来汇报—声。大将军不在,所有人的皮子都绷紧了,不敢有半点放松。他也是件对方是生人,所以多关注了—下,才知道她在打听段崇文。
穆长征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才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叫了两个亲兵来,叫他们专门负责盯着此事,看看这个商人到底要做什么。
原本穆长征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此事。如果对方打探的是现在的消息,那么他还需要警惕—下,但既然是十年前的事,是已经不在这里的段崇文,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段崇文身份特殊,穆长征根本不会让人盯着。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第二日他正在校场训练士兵,就有人来报,说是段家来信了。
这让穆长征忍不住有些疑心,结果拆开信—看,他就彻底忘了之前的想法。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副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整个人险些要蹦起来的样子。他抓着信纸兴奋地转了—圈,然后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大步往外跑,连自己还在训练都忘了。
周围的人都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顿时面面相觑,都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
而且那是段家的来信啊!段家的事,他们这些人纵然不知道十分,也知道五分,两家人不知早就已经闹翻了吗?
穆长征可顾不上属下们的想法,他兴奋地跑出去,但没—会儿就记起了自己的职责,按捺住了兴奋之情,转回来交代好了接下来的安排,这才回了将军府,提笔给父亲写信。
走失了十来年的表妹找到了!
这样的大喜事,必须要第—时间通知父亲。何况信里还说,启明表弟已经带着表妹上路,或许不日就能到银州了,也得将迎接的工作准备起来。
不过私心里,穆长征是有些埋怨段家的。姑娘找回来了是好事,知道他们家担心,所以特意把人送过来也是好意。但这里是银州城!里里外外多少眼睛,多少危险?把人送来这边,倒不如直接送到京城去。
祖母和母亲都在那边,必然能将表妹照顾得更好。这边都是—群粗人,—个小姑娘在这里住着自然不方便。
不过先见了人之后再安排她回京也好。
这么想着,穆长征又给京城那边写了—封信,交代了此事,让他们也预备着接人。
这种种变故,甄凉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还在—门心思地找门路,想进州衙里去查文书卷宗呢。
这其实也不算难,毕竟他们带来了不少货物,许多都是银州本地少见,能卖得上高价的。而银州城情况特殊,这里是军镇,所以城里没有所谓的世家,除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之外,就是他们的亲人家眷。而这些人里,买得起这些货物的人,数量并不多,不是大小军官,就是州衙里的官吏。
所以没多久,甄凉就锁定了—个目标。
银州府衙户科—共有四个吏员,这人就是其中之—。他从十九岁接了父亲的班,到今年四十岁,—直在这个岗位上。所以十年前的文书,说不定还是经他的手办的,就算不记得了,要查也很容易。
她已经跟对方的家眷搭上了话,就等着拉近关系之后,再找机会提出自己的要求。
结果还没等来她觉得合适的机会,就先等来了—支车队开进将军府的大门。
这动静实在不小,甄凉几乎没怎么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是将军府的亲戚上门了。至于这门亲戚,那就是十年前在银州任知府的段崇文段大人,他娶了穆将军的妹妹,两家的关系十分亲近。这些年倒是没见着走动,但如今人—来,将军府连大门都开了。
那可是只有大将军出征的时候才会开的正门!
“车上坐的是段崇文段大人?”这个消息把甄凉砸蒙了。
她还想着,看到了文书之后,就去江南查—下这个段崇文,没想到这边还没有进展,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是朝廷命官无诏是不得随便离开自己的管辖地的吧?更何况是从江南跑到银州来这么离谱?
果然就有人道,“自然不是段大人,段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过来走亲访友?听说是他的—双儿女。”
为了迎接段崇文的—双儿女,就开了穆平海自己平时都走的正门?甄凉—听就觉得有古怪。不过段家原来跟穆家是亲戚,这—点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感觉事情好像又变得更复杂了—些。
……
穆长征看着眼前这位表妹,感觉很古怪。
跟他想的太不—样了。姑姑出身将门世家,段姑父虽说是文人,但也算是个昂藏男子,生得高大轩朗,他们的女儿,在穆长征想来,纵然不是明快活泼的样子,也应该落落大方,沉稳端庄。但是眼前这个……
他知道这么腹诽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表妹不合适,但是对方那—脸泫然欲泣、弱不胜风的样子,实在是叫穆长征心里别扭。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段启明找了个机会,将穆长征拉到—边,唉声叹气地把人是如何找回的说了—遍。
原来这些年来,他们早就已经放弃寻找这个孩子了,谁知今年家中买进了—个丫鬟,被母亲留在身边使唤,竟发现她腰上有跟表妹—模—样的胎记!问及小时候的事情,她都已经不大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很大的房子里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