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高深莫测一笑,“你说为何?”
桓羿看着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抬手指着他,失态地道,“是你——”
后面的话被他吞了进去,似乎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慢慢的,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了汉王的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当时自己遇到的那头老虎战斗力太弱,而皇帝出事也太奇怪,只能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桓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汉王的视线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你要做什么?”
“越王当真想知道么?”汉王笑着反问。
桓羿皱了皱眉,立刻警惕起来,“不,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汉王大笑起来,“可惜,你如今便是不想知道也已经知道了,又当如何?”
桓羿不说话。
汉王又耐心地劝说他。无非就是说些桓衍心狠手辣,对兄弟们也绝不留情,在他的手底下只能战战兢兢度日之类的话,暗示桓羿如果顶头上的人换了一个,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不过桓羿一个字都不信。汉王现在拉拢他,无非是要避免干扰因素,一旦他成了事,只怕第一个就要拿桓羿开刀。
谁叫他的身份太敏感了呢?桓衍容不下他,汉王也一样。
但表面上,他却露出动摇的姿态,似乎是已经被说服了。毕竟刚刚才被谋杀过一次,自然应该心有余悸,对桓衍的警惕和不信任也提升到最大。
汉王见状,便也不再说话,倒是又叫来了一队舞姬,似乎是要给他更多的时间想清楚。
……
汉王将整个桃李园都包了下来,除了他自己之外,汉王妃和小姨子王小姐也在这里。只不过女眷们是在距离一蓑烟雨轩有一段距离的云海天涯阁另外摆了一席。
王小姐早就听说过越王的美名,从前进宫赴宴,也曾见过。不过那时人多口杂,距离又远,不过看个大概,所以她之前藏身在屏风之后,就是为了把人看得更清楚。
而看清楚对方那芝兰玉树一般的身姿和美玉雕琢而成的面容,王小姐对这门婚事,自然是十成肯了。
趁着歌舞的间隙,她回来之后,立刻就对姐姐说明此事。王妃派人去通知,汉王这才敢在桓羿面前提起。谁知不多时,前面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越王拒绝了。
事先的确是说过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汉王亲自开口保媒,连他自己也不觉得桓羿会拒绝,何况是一颗芳心牵牵绕绕的王小姐?
她平生自傲,本来家世出众,又是备受宠爱的幼女,兼且本人能文能诗,才华高妙,自然也就养成了目无下尘的脾气。她能看得上越王,愿意委屈自己嫁入皇家,已经是莫大的牺牲了,哪里想得到对方不识抬举?
所以听说这个消息,她根本无法接受,趴在姐姐怀里就大哭了一场。
汉王妃好说歹说,才劝得她好了些,只说是越王不识抬举,将来也必然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亲事。但是说一千道一万,王小姐是那个被拒绝的人,失了脸面,让她怎么能甘心?
就是越王以后的亲事不好,那也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她现在就不想让对方痛快!
“你说,他为什么拒绝?”她擦干眼泪,从姐姐怀里坐起身,问来传信的仆人,“他是怎么说的?”
“说是……说是心里有人了。”那仆人也知道这话会惹怒小姐,吞吞吐吐地道。
王小姐果然立刻柳眉倒竖,恨得咬牙。被拒绝已经是面上无光,对方更有了心上人,那岂不是明晃晃地说她不如人吗?偏偏这种事,还根本没办法理论,就是世上千万人都说自己更好,在那人眼里,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一口堵在胸口的气,是彻底咽不下去了。
王小姐盯着仆人,“他是怎么说的,你学一遍,一个字都不许错。”
仆人就照着桓羿的语气和表情学了一遍,也亏他经常做这等传话的事,学得惟妙惟肖。王小姐看得冷笑不已,“什么心上人?不也是看得见摸不着?”
虽然桓羿只说了“只可惜”三个字,并没有说明具体的情形,但这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一个身份尊贵、容貌俊美的男人,不能娶自己的心上人,无非只有那么几种可能,要么彼此身份不能匹配,要么对方早已嫁做人妇。若是身份不匹配,好歹可以放在身边,于他没有任何妨碍,但外面都说越王洁身自好,身边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
那就只有第二种了。
只怕对方不仅嫁人了,还嫁得很好,所以一朝亲王也无法用权势抢夺。
甚至,想得再多一些,说不准他心上的那个人,已经入了宫呢?这世上能让一位亲王忌惮的人,本来也没有几个。
汉王妃本来只觉得她是丢了面子在发泄,听王小姐分析到这里,竟也觉得很有道理。若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他们又抓住了越王的一个把柄?这于自己的丈夫,显然是很有利的。
所以汉王妃连忙让仆人前去给汉王传话,将此事告知他。
“等等!”王小姐突然出声把人叫住,“再多送一样东西过去。”
“什么东西?”汉王妃疑惑。
王小姐道,“我从前听姐姐说过,王爷有一个心爱的酒壶,设计十分精巧,里面有两层,扳动机关就能替换控制倒出来的液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