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率领众军死死抵抗徐晃大军,掩护马超马岱率领一群残军仓皇逃走,总算勉强穿过了徐晃设下的几层防线,走山路奔向异乡汉中。
这一战马超麾下的精锐损失殆尽,就算他还能从汉中附近的山中联络一些支持他的氐人,终究不复往日神威。
更要命的是这一战彻底打崩了马超的精气神,逃亡的路上,这位曾经所向无敌的凉州猛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一众凉州勇士无不垂泪,都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马超心中满是悔恨,他这次终于明白自己的名声有多差,有多么遭人厌恶,在羌人氐人部落之中他还有一些支持者,那是因为他曾经率众劫掠,给他们分了不少胜利果实。
可现在他已经无力支撑长期劫掠,这些人早晚会抛弃自己,到时候天下之大,马超又能去往何方,又哪会有本领高强、能成就大事的人愿意收容他,相信他。
他真的悔恨,真心悔悟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丑恶之事,可做过就是做过。
马超也不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人信任他了。
见马超等人已经全军撤退,庞德立刻派人奔赴徐晃营中,请求投降。
徐晃脑门中箭差点丧命,此刻全军好不容易把庞德围住,上下都是怒不可遏,要求不接受庞德的投降,直接率军将其彻底消灭,碎尸万段示众。
奄奄一息的徐晃在郭淮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来,看完庞德的使者送来的书信,他虚弱地笑了笑,叹道:
“好,庞令明愿意来降是好事。
嗯,不许用来降,要用反正,伯济,你扶着我去营门外迎接庞令明。”
“这……”郭淮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愿这个庞德别耍花样,他要是还敢耍花样,我一定将他全军杀得一个不留!”
“嘿嘿嘿嘿。”徐晃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庞德如何耍花样?现在马超已经逃窜到了汉中,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兵马,他留在此处,就算想要做乱,也得问问他手下人同不同意。
此人了解西凉诸地军情,又颇得军心,这一手射术……”
他摸了摸额头的伤口,登时疼的龇牙咧嘴,“这一手射术也相当不俗,若是能在我军麾下厮杀,从平凉州,令河西无忧,也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还有一件事徐晃不方便明说——他何尝不想杀了庞德泄愤,可杀了庞德太简单,却也不过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以前他只不过是厮杀之人,随时杀人也没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凉州只要平定,他这个凉州牧就能正式走马上任。
日后的凉州绝不同于之前,日后的天下也不是之前的天下。
徐晃终于有镇守一方的机会,他当然要牢牢攥在手中,庞德这样的勇士,他当然要尽力招募,岂能随意一刀砍了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跟徐晃猜测地一样,庞德没有耍任何地花样。
他向徐晃负荆请罪,交出了自己的刀和盔甲、战马,还把大量的军粮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徐晃。
马超居然携带了这么多的军粮,真让徐晃始料未及,如果庞德一把火烧了也就烧了,现在还有这么多的粮草摆在自己面前,徐晃本来只是勉强应付一下的脸上顿时满是喜色,一把拉住庞德的手掌,不住地嘘寒问暖,还亲自拿起弓箭,请教庞德的射术,表示庞德并非投降,也不是之前描述中的反正,而是起义!
对,是起义!
庞德带来了大量的粮草,并让徐晃能顺利地收复西县,封锁陇山的山道,之前一直呈现僵持局面的作战瞬间结束,这么大的功劳一句起义绝对当得。
庞德满脸苦笑,表示哪里算得上起义,只是走投无路,被迫来投,还请徐晃能开恩,让自己能带着手下这些西凉的儿郎回到故土,让这些思念家乡的人能不再争斗。
徐晃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现在西凉那边的消息不畅,云山说不定需要支援,庞德这样的人本领高强,算是一桩不错的助力。
可郭淮却扯住徐晃的手臂,低声道:
“将军,不可大意,若是随意放庞德回去,还让他带着自家兵马返回,万一将来出了什么偏差,这不是害死了云将军吗?”
“唔,这倒也是啊。”徐晃心道这倒是不错。
庞德可是西凉那边的地头蛇,他要是带着手下的众将回到西凉,这天气寒冷的年月突然对云山发难,说不定得把云山打的措手不及。
可是刚才徐晃已经一口答应了,如果再悔改肯定又是一桩非常难受的事情。
他琢磨了许久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只能沉吟道:
“伯济,不如你压阵去一趟金城?总不能让冀县的蒯越文聘去,不然外人还以为我徐晃是故意支开云将军麾下,想要过河拆桥独霸凉州。”
“我去倒是无妨,不过将军你这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