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程氏在,妙娘过的尤其舒心,程氏也是时不时跟妙娘说起几个家里的皮猴子:“安文和安武现在开蒙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去哪里就去哪儿了,不过这次你爹为他们兄弟请了个西席,这位先生宽严相济,俩个小猴子都听话的很。”
“他们俩中尤其是安文从小就机灵,但是怕吃苦,若能再用功些,日后指不定很出息呢。那安廷就让他在京里吧,平日来我们府上,我也好照应他一二,他姐夫也能带他出去多认识一些人。”妙娘想的是安廷肯定不能跟着去辽东,他已经有秀才功名了,在白鹿书院那也是拜入名师门下,怎可再跟着去辽东,到时候乡试却是不方便了。
程氏正有此意,见女儿说出来了,忙道:“日后可就麻烦你和姑爷了。”
妙娘笑道:“娘这是说哪里话,安廷是我亲弟弟,我照看他也是应当。再说安廷的性子极好,别说是我,就是晏郎也很看重他。”
“这就好这就好。”程氏从袖子里拿出两百两递给妙娘。
“您这是做什么?”
“拿着,他平日吃穿用度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你拿着,旁人才高看你一眼。”程氏苦口婆心。
本来儿子托付给女儿,还住女儿府上,女儿家里可是婆婆太婆婆都有,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人家程家财大气粗,却不是你真的占人家便宜的理由。
既然如此,妙娘就收下了,但是她也吩咐下人备了一份仪程送给爹娘,比如她过年新得的皮子中挑了两件送给她娘,辽东寒冷,不能受冻。再有一些成药,以及给弟弟们的表礼等等。
这让程氏不禁感叹:“妙娘真是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妙娘不好意思道:“这些不过都是母亲教给女儿的。”
程氏很是欣慰,尤其是她和程晏也一同用膳之后,程晏说的就更妥帖了:“您和老泰山才更要小心些,安廷先在我们府上,正好和我一起读书也挺好,过几日带他去见见我的先生。”
“我就先谢过姑爷了。”程氏笑道。
“都是一家人,您真的不必谢。”
程氏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直隶特产驴肉来,走的时候程家也送了烤鸭回礼,再有各色仪程,让程氏感动不已,妙娘送至门口,方才随程晏一道回来。
妙娘有些怅然若失,人好像就是这样,一瞬间爹娘不在身边,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但这也不是坏事,人长大了,就是要经历这些。
程晏知道今日妙娘肯定会心中不舒坦,毕竟亲娘要走了,日后还要奔赴辽东,不巧,外面却有人找他出去,他有点为难。
倒是妙娘道:“晏郎,你这些日子每日都和我一起用膳,也不差这一顿,还是外面的事情重要。”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前的同年找我。”
在众同窗里,程晏不是那种什么人都相交的人,但是他愿意相交的人,无论寒门还是农门,他都平等以待。
所以有人说他骄矜,有人却觉得他很随和。
妙娘笑道:“你们读书人最重同年,你就去吧,我是无事的。正好我今日想去婆母那里去,你就是在家,咱们也未必在一处吃饭。”
“多谢娘子体谅。”程晏算是真的轻松了。
“去吧,去吧。”
妙娘特意又去了罗氏那里,问清楚安廷到时候从书院回来住哪个院子后,让下人去打扫一番,次日自己又亲自去了一趟。
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刚出月子的皇甫氏,皇甫氏刚回了娘家,脸上还带着喜意。
“二嫂。”
“三弟妹”
虽然皇甫氏儿子没有大肆洗三,满月酒也只是稍微隆重一点,但是在她看来反而是好事,这如同一个警钟在丈夫和婆母心里敲响。为何家里老太君元辅都听程晏的,因为程晏有功名,丈夫永远想着靠别人,那就是做别人的附庸。
你做别人的附庸,还要想别人多尊重你,那是做梦。
凡事福祸相依,皇甫氏想的明白的很。
所以,她对妙娘也只是淡淡的,当然,并非她刻意如此,而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连对自己的婆婆大范氏也是如此。
这样倒是让妙娘高看她一眼,皇甫氏虽则也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但她也不是双标,对谁都如此,这般,妙娘反而觉得她还颇有几分风骨。
反正大家明面上是妯娌,但也不是亲妯娌,日后各个房头都不同,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最好。
她和程晏不同,程晏在外结交人,都是为了将来在朝廷施展抱负有人支持,她则在内宅,日后往来的都是长辈平辈,反而不能太过于亲近也不能太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