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出粉红,将浅蓝的天色染出一抹粉黛色,覆没其间,层层渐变,交相辉映。
拂春湖边,已是人山人海。少女们彩色的裙与湖边柳树的绿交织,也是一片流动的光景。
漠潇面覆一张烟紫色面纱与廷越连袂站在湖边竹楼上,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男子和浓妆艳抹的女子们。
“这样,真的好吗?”
漠潇轻抬臻首,询问身边的廷越。
廷越侧过头,一片阴影落下,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层薄纱,轻声道:“潇儿的美,我不想让其他男子看见。早知便不带你出来,这样连女子也不会见着你。”
漠潇呼吸微窒,心里紧张又雀跃。
“该走了,我们下去吧。我知道潇儿是闲不住的。”
放下手,拿起桌上的银质面具戴上。顿时,那张俊朗的脸被面具掩盖,只是露出那双让她迷醉的幽深黑眸。
漠潇正准备下楼,一只手伸到身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眼。廷越含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人太多,我怕找不到你。”
漠潇盈盈一笑,将左手搭了上去。瞬间,玉手被收悉的温暖紧紧包裹······
乾坤殿
袅袅轻烟从二龙抱珠錾银香炉中飘出,轻烟飘过三尺高的青绿古铜鼎,复又散开。
紫檀雕龙玉案前,正坐着两个人。
宇文容宣看着案上的药碗,轻叹一口气。一身华丽紫色宫装的漠如慕眼神微变。
“有多久了,我以为你不会再亲自给我送药。”
口中的沧桑和感叹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如慕,十八年了,我知道你在为他不值。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我。
是啊,你的确应该恨我的。我自知罪孽深重。当年要不是我只想着稳固皇位,铭尚也不会因此丧命···”
漠如慕内心最深处的疮口被揭开,眼里的不忍被恨意所取代。
“是!要不是你,我漠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哥不会因你而丧命,臻儿和潇儿潇儿也不会从小就没人疼爱!
我为什么不恨你?我最恨的就是你宇文容宣!”
宇文容宣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无限愧疚地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泄露真实情绪的漠如慕。
“如慕,我——”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恨竟是这样深。”
“呵,你不知道?”,漠如慕一声冷笑,“那我来告诉你。”
俯身看着宇文容宣,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你,我恨你让我失去家人。我恨你在害死他们后居然还能安心地坐在可笑的龙椅上。
我恨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怀上了你的孩子!”
最后漠如慕气愤地喊出来,宇文容宣看着眼里已经蓄满泪水的漠如慕,涌上无限歉意。平时威严的面容像忽然老了十几岁,劳累又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