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猜对了。果?然是莫凡放走了她!雍亲王,一本正经的大?忽悠!高战冒任莫凡后,想必早就做好了备查准备。以他的能?耐,连直隶总督都能?收买,更何况穷乡僻壤的同窗和族人,准备一条完美证据链不难。包括那?个画像,应该也是参照他自己画的。真正的莫凡长什么样子,想必只有‘莫太太’知道。沈如之?是他这条完美证据链上唯一的变数。‘莫太太’或可轻松推翻所有调查结果?。所以,雍亲王才要找他,商人才想方?设法把他推到人前。更巧合的是,他才被抓回?来,仙女巷就着火了。简直就像东风已到可以放箭的信号!之?后派出去的侍卫没回?来复命,雍亲王‘意识’到发生意外,自然要去稳住大?局。现在想想,这些侍卫被训练得和机器人一样,就算找不到大?夫、提不回?宁子珍,也会及时派人回?来复命,哪能?在关?键时刻失去音信!而那?把火,明显不是意外。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放的,但一把火就把商人、津领帮都拎出来,连他们默契守护的阿芙蓉也被翻到明面上,不可谓不高明。既然闹到了知州衙门,雍亲王就要管到底。明面上锁拿了三方?,但莫凡的洗冤证据早就备好了。现在只要商人和津领帮递状子,就留下个告官的证据,顺着他们相互攀咬的线索,把对方?查个底朝天,最后收拾个服服帖帖……啪啪啪。我在心里默默给我这八百个脑子的领导鼓掌。他精准利用了各方?人马的利益、立场和主观能?动性,包括我的。鼓掌的同时,越发咬牙切齿。他一点都不尊重我的智商!我这厢气到失言,晓玲替我扛起大?旗,主动劝起宁子珍,“宁当家,你为?什么不求求王爷,放过许如之?呢?虽然他犯了滔天大?罪,但你可以为?他将功补过。如果?秋大?人肯为?你们说情,你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宁子珍眼里一下燃起希望。咦……晓玲的思路还蛮清奇的。难道我打心里希望许如之?去死,所以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可能??这天晚上,雍亲王回?来得很?晚。我为?许如之?和宁子珍求情,勉强忍着怨气,敲响他的房门。但这次,他并没有先开门,然后等?我自己进去,而是亲自开门迎我。我没料到这一出,敲完门后,手还撑在门上预备推门。结果?门一开,人顿时往前一倾,先手后脸,结结实实地?贴上一个炽热结实的胸膛。咚!撞得他往后一退。我上半身在门里,下半身在门外,双脚扒地,双手撑胸,额头抵着他的?肩窝,才艰难维持住平衡,再次被?打破。踉跄一下,像溺水的旱鸭子逮住一根浮木,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他就像个火炉。而热了一天的皮肤就像正在融化的?沥青马路,粘粘嗒嗒,稍一碰触,就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融合得不清不楚,再分?开时,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残留,互相侵占。我平衡性很差。不得不掐着他的腰,才勉力把上半身撤回?门外。刚站稳,正尬得头皮发麻,想?胡扯几句粉饰一下,就听他沉声?质问,“谁教你这样?认错的??”“谁说我是……”刹那间,尴尬、羞耻和委屈、恼火一起涌上心头,解释的?话语才出口?就觉得多余,直接哑火,调头就走。下一秒,手腕被?拉住,轻轻往回?一扯,同时两个饱含无?奈和妥协的?字从他口?中吐出:“有用!”……说服自己很有一套嘛!好吧。他是亲王,他需要?台阶,他说我来认错,那我就是来认错的?好了。他将我拉进?屋里,还?关上了门——在门口?拉拉扯扯是不好看。我等他落座详谈,他却站在门口?不动。屋内光线集中,全在他身后。他背着光,半垂着头,看不清到底什么表情?。佛珠半垂,被?他紧紧握着,穗子无?风悠荡。我靠着房门,躲在他的?阴影里,有点局促。沉默对峙了近三十秒,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您也累了一天了,别这么站着了,过?去坐着说吧?”他这才抬头看我,目光沉沉,声?音沙哑,“就在这儿说。累,少说几句。”我赶紧点头,可还?没开口?,他忽然面色一变,朝前迈了半步,紧盯着我,急切抢白:“你越来越敢跟我使性子了,料定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顺着你的?时候,你就说些暧昧不明的?话来哄我,稍一逆着你,就翻脸不认人,变得形同陌路。你这套磨人手段跟谁学?的??是只磨我一个,还?是众生平等?!”啊?!这段抱怨完全是训诫的?语气?,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然而与他一对视,那露骨的?眼神,犹如万伏高压,隔空导入,击得我心脏乱颤,全身发麻。我下意识往后退,退无?可退,就紧紧贴着门,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我,我哪有形同陌路,我不是还?给你送水,送冰了吗?我,我,那叫使性子吗?是你先辜负我的?!我辛辛苦苦凑齐线索送到你手上,是因为我理解你的?难,愿意背弃三观支持你!我还?想?听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取舍的?,可你一点都不稀罕,也不屑同我讲!你敷衍我,嘲弄我!你现在拯救莫凡,和当初拯救我,有什么区别?如果有一天,莫凡与你意见相左,你也会这么质问他吧?!”“荒谬!”他眉头一皱,一副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你和他有半分?可比性吗?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你理解我,支持我,就要?我稀罕,甚至回?馈以同等理解和支持,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别说莫凡,就算鄂尔泰,甚至你十三爷,也生不出这样?的?妄念!你倒觉得理所当然似的?!”这轻飘飘的?语气?,嘲讽值简直飙到天花板!三伏天,我心拔凉,尴尬和羞耻急速膨胀,最后轰得一声?,炸成虚无?,反应在现实中,只有一声?苍凉悲叹:“您教训的?是。是我僭越了,我忘了自己的?身份。”热烘烘的?火炉陡然又靠近了几分?,几乎要?贴到我身上来。我朝旁边一躲,身子往下一坠,道:“王爷训完了吗?要?是还?不解气?,我给您磕个头吧!”“不许跪!”他立即托住我,强硬地抓着我的?胳膊,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几乎贴着我的?耳朵语重心长地说:“你既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抉择,就该知道,若看走了眼,或有疏漏被?有心人拿住,将来必有无?穷灾祸。你若不知情?,我一力承担,大不了再赋闲几年。可你若知情?协助,罪过?就大了,连皇上都未必保得住。我不想?让你涉险,亦担心,你受这件事影响,以为原则可破,法规可改,万事无?准则,将来犯下大错。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呢?”我现在理解了,可是晚了。“多谢王爷明示。以后我只做该做的?事儿,不再生妄念,不再揣测王爷的?心思,给王爷徒增烦恼。”我挣脱他的?桎梏,垂头道:“太晚了,不耽误王爷休息了!”“你这么走了,本王怎么睡得着!”他用脚顶着门缝,抓起我的?手,指着光洁无?痕的?手背道:“你既想?让我对你完全信任,先想?想?自己对我坦诚了吗?!手背上猫抓的?痕迹,为什么一点也没留下?头发为什么从不见长?”我心里一惊,顿时慌了。“说之前好好想?想?,撒一次谎,以后再想?取得我的?信任,可就难如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