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下的笨马也像是吓得停下步伐。
再紧接响起两声短促笛声,那笨马像疯了似的突然发足狂奔。
我被它弄得跌跌撞撞。只是心还没有定下,我已经本能拉停这东西,&ldo;停下来,你既是通晓人性,就给我立刻停下来!&rdo;
步伐不停,这东西居然完全不理我指挥?
&ldo;你给我停!&rdo;粗暴地再次猛拉缰绳,物理上的控制永远比灵性更实际,这笨马终是不得不停。
笨拙地翻身下马,这东西明显焦躁不安,&ldo;好了,这下你想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不陪马大爷了。&rdo;
谁知那笨马像大狗一样用鼻子顶着我的脖子,貌似要我骑回去。
&ldo;我不能跟你走。&rdo;瞪眼,不知道它明不明白,反正先把对它主人的怒气发泄出来,&ldo;我不用其他人决定我的前路。&rdo;
虽然我留下很大机会成为别人的包袱,只是完全不反抗顺着他人的意志走从来不会是我。
&ldo;你走吧,我会照顾自己,至少不成为别人的负担。&rdo;呜呜,我沦落到被马担心了…
被笛声再次催促的笨马高声嘶叫,在我身上磨蹭几下,见我不为所动,才不甘心地朝骚动源头的反方向跑去。
原来真是训练十足的骏马,我这才定神下来。这是方大的马,能够把它赶跑的,也只有方大。一察觉到马随笛声跑,就明白是方大要我离开是非地,只是我不想丢下他,或是反过来说,我不想他丢下我不理。
反正他们自找麻烦,硬是要照顾我,那你就再多麻烦一次吧。我是不能打,但总可以远远守护着他…才怪,又不是守护兽,我只是单纯担心。就像所有小白明明碍事还是死心不息的参一把脚,我也不例外,万事都有那些大侠支撑,那我光找麻烦就好了…
骚动之处已然不远,人声和兵器交错之声纷杂。我躲入林木之后,才一会就看到也有好奇的参赛者赶来察看,但姬城主的人很快就前来阻挠。其间有两个似是负伤的人从那里跌撞走出来,才跟城主的人说了几句,他们就像避讳什么的越走越远。
我小心遁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只觉声音渐细,看来已经有人控制大局。
是方大吗?那为什么姬城主的人不去帮忙?他,该不会有危险吧?
空气中传来血的味道。讨厌。大侠不是都杀人不见血的?啊,错了,那是杀人魔才对。大侠和杀人魔有什么分别?正义?人世间真的有正义?不过都是利己的藉口。
糟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还是快点寻着方大,早些离开这地。
血的味道更浓了,就像那时。
在树林中一步一步向前走,月色清明照着前方,映着不甚清明的景象。
失去生命的,人的肢体。
眼前有如修罗场,凶手在场中单跪,以大刀支撑着身体不至倒下。
我该走出去,还是该转身逃跑?
第14章
等了一会,四周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好像没有埋伏。f
为什么我没有发抖?应该使人战栗的画面,这刻的麻木是出于心理防御还是情感的褪色?
为了逃避小动物被猎杀的场景而走进杀戮地,是怎样的讽刺…
这一角该是被弃置的伐木场,被林木包围的平地,大约有廿多人倒地,没有活着的迹象。
中心的他在摇晃,像是快要倒下的样子,我不去理脚下的血痕地急步冲前,刚好接着方信初。
那高大的身子压下来,沉得紧,他昏过去了。
半拖半拉,一步步的把他带离被血染污之地。我没有余力再去细察还有没有其他可救之人,一旦遇上大事,我只是能勉强应付眼前境地的平凡人。
而且这些人都是他杀的吧?我身边就是一个真正的行凶者。
只是人文讨论还是得等方大清醒过来再说。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临近湖边的地方,远离狩猎的地域。轻轻放下他,我喘着气地以水袋盛水,然后回到方大身旁,打算像戏中的情况让他喝水然后他会慢慢清醒过来。呃,只是不多的理智阻止我那戏剧化的举动,这样子喂一个昏了的人喝水,会不会让他窒息死?
叹气,这种高危举行还是别进行了。只用水湿了汗巾为他擦脸,抹去血迹。
他有多大呢?约是廿三四吧?在这不算长的人生之中他杀了多少人?他可会歉疚和害怕?
藉着月色看着这深邃的轮廓,方大不是像方二一般的美男子,而是更沉实刚毅,没有平常忧郁的表情衬托,这时的方信初显得脆弱。呼吸平稳,脸色也没有异常,似乎暂时用不着急救,不然我也不知该去拜托谁。姬城主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还有没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