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年华,到朕身边来。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绝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rdo;元牧天放柔了声音说道,&ldo;跟朕回宫,年华,朕会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麽,朕都给你。你还想学兵法吗?朕会继续教你。&rdo;
方君浩闻言摇了摇头,看向年华:&ldo;走吧年华,我们回家。&rdo;
年华最後看向元牧天一眼,那双眼中的诀别冷元牧天心中一跳。
年华踉跄著走近方君浩。尽管他的样貌是那样陌生,只要那副皮囊下的灵魂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哥们就够了。
&ldo;林立……林林,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呜……&rdo;年华只觉得泪腺在一刹那间失控,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那是从他恢复记忆起就一直刻意忽略的感觉,隐瞒著别人也隐瞒著自己。那是独自一人飘零在异世的孤寂和恐惧,如同无根的浮萍,无处是家,无人可依。他有推心置腹的朋友,却依旧存在跨越不了的鸿沟,那道看不见的鸿沟使他和这个世界永远格格不入。
元牧天从年华叫出林立的名字时就沈下了脸色,想要下令强抢,却猛地被年华那哀凄至极的神色刺得胸中一痛。
那是他从未在年华脸上看到过的神情,那麽依赖,那麽思念,那麽悲伤。仿佛自己身边的这个陌生男人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依恋,是他等了良久最终等到的那个人。
元牧天只觉得年华面上滑下的泪水仿佛化作一把把尖刀,全部she向他的心。那感觉不只是疼痛,还有一些是皇帝这一生从未品尝过的感受,比疼痛更难以忍受。
元牧天握紧了手心,他只在那一瞬间稍一迟疑,方君浩已经猛地从马上飞身而起,身影掠到年华身边。
方君浩一把握住年华伸向他的双手,看了看那双手腕上的绳索,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刃。
年华只觉得一道比寒冰更冷的气息猛地袭向他,那利刃也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只是在他手上的绳索上轻轻划了几下,那绳索便像普通的绳子一般断了开来。
方君浩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注视,抬手将他面上的泪水擦去,低声笑道:&ldo;年华,你真是给我面子,我从来不知道你这麽想我。&rdo;
年华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他,靠得过近的陌生的脸庞仍旧令他有些排拒,方君浩却将他紧按在怀里,带著他一道飞回了马背上。
元牧天终究没有下令。他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此时他再用武力强迫,年华只会被他推得更远……
此时的年华坐在方君浩身前,被方君浩从後面揽著。元牧天看著方君浩放在年华腰间的手,年华居然也毫无抵抗之意。那只从容的大手将元牧天刺得心头火起,还有一股酸涩不可遏制地蔓延开去。
他以前为什麽从未发觉,年华从来都只容许自己一人对他如此亲密。甚至连程子涵,年华也从不会这样依靠著他。
方君浩感觉得到萧国皇帝那快要冒出火来的眼神,难为他还能忍住没有发难。方君浩笑了笑,向元牧天一拱手道:&ldo;皇上,年华虽不是您的钦犯,如今他却仍旧身负朝廷官职。本王不会擅自带走贵国的朝廷命官,还请皇上下令削了年华的官职,本王才好带他走。&rdo;
年华看了看方君浩,那张陌生人的脸庞又让他急忙收回了视线。林立在他心里还是一副少年模样,一下子变成这样子实在令人难以面对。此时他心里有无数疑问──林立是怎麽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来了多久,又是怎麽变成这副模样的──年华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却也明白此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何况旁边还有个元牧天正紧盯著他看,如同有形的视线实在令他难以忍受。年华只能低下头去扯著衣袖把玩,仿佛那是多麽值得研究的东西一般。
元牧天看著年华坐在方君浩怀中那堪称&ldo;娇羞&rdo;的模样,只觉得喉咙中的火都快要忍不下去,只差一个大意就要喷了出来。
他以前笃定年华不可能认识这个劳什子的摄政王。此时看到年华的模样,元牧天却完全不那麽想了,事实上这两个人肯定有关系!年华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他这副模样就说明了一切。
只是他二人到底是什麽关系?!萧国皇帝自认为早已将年华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他不管是进宫前还是被自己赶离宫中之後,都从未与其他男人交好过。甚至是那个程子涵,年华也从未碰过他。年华的生命中就只有过自己一个男人而已。
如今却半路杀出一个方君浩,居然是他也无法预料的。元牧天只觉得越想越暴躁,恨不能立刻将这居心叵测的摄政王就地正法,以绝後患。
方君浩说完之後却未得到回应,只能再出声提醒道:&ldo;皇上,您看──&rdo;
元牧天一挥手,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二人,冷冷地道:&ldo;年华仍是朕的将军,朕的贴身侍卫,仍旧要听从朕的旨意。既然王爷也知道他还是大萧的朝廷命官,就不要如此擅作主张才好。&rdo;
元牧天说完,却只字不提年华的去留,只一打马,带著手下人往大营去了。
方君浩拍了拍年华的头,也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带著二人缓缓跟了上去。
年华看著前方元牧天的高大背影,默默地咬了咬唇,用口型不出声地说道:&ldo;再见了,元牧天……&rdo;
他又揉了揉眼睛鼻尖,因为刚才的哭泣有些鼻塞声重,不解地出声道:&ldo;林林,你不是说我们回家吗?为什麽还要跟他们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