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大步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花睨是如何的表情。
不过,即便他注意到了,也无法改变后来的事情。
冷月寂照,位于深山的别院行馆却乱作了一团。
灯火的通明,映红了半边的天。
没有在意里面的吵闹,非语决只是细听着身后浅浅的脚步声,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人儿停顿了下来,他转过身去,正琢磨着是否要对她说些什么,不料,却见一抹粉影掠过,诧异地看着那笔直通往行馆大门的娇影,仿佛真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般的洒脱,心里一恼,他举步追了上去。
注意到他故意尾随而来,花睨只是沉默着,望着居然没有人看守的大门,举手推门而进。
&ldo;吖&rdo;的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的一刹,只觉得眼前火把一晃,红影一闪,视线尚未适应,就听到耳边&ldo;啦啦啦&rdo;的一阵齐刷刷地怪响。
&ldo;小心!&rdo;
只听非语决的声音惊起。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风响,右耳火辣辣的,像是有什么高速划了过去,带点迟钝地伸手去摸,却被人紧紧一拥,旋飞而起,待脚落地,只感到脚下一阵奇怪的感觉,滑滑地站不稳,只能紧紧地依附着身边的人,定眼一看,才知道那是瓦片。
但……
&ldo;把那妖女还有她的同伙给射下来!&rdo;
吆喝声响起。
那种非男非女的怪调奇腔,熟悉得叫花睨错愕地低下头去,只见,底下弓箭手一字排开,在火把下越发锋利的箭头无不是正对着她,而站在这些弓箭手身后的人,正是那个整天守在六王爷岁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小太监,小路子。
不过,就到这里。
花睨没有办法再看得更多,例如这群人里面有没有六王爷岁。
因为,就当那声怪里怪气的吆喝再次响起,号令放箭前,她已经被人抱在怀里施展轻功带走了。
自然,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那个不知道为何又出现在她眼前的非语决。
注意到的时候,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用力,却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停在树枝之上,脚下顿时失去重心,她直往下摔去,心里还来不及害怕,就见他急白了脸地纵身跃下来,大手一伸,紧紧地搂住了她,只感到双臂一紧,眼前一晃,注意到他把自己转到了背朝天的位置,几乎是同时,她也没有多想,挣开了他的怀抱,用行动拒绝了他那动机不明的保护。
可……
就当坠落地上的瞬间,他的大手又拉住了她。
&ldo;沙啦啦!&rdo;
树下的落叶因为突然受重,发出了干脆的响声,当中,还夹杂着一声闷响。
而她,惊魂不定地被紧搂在他的怀抱里,看着他的右臂极不自然地颓然松开,跌躺在枯叶之上,只感到脑海里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他的身上跳坐起来,正细细地用指头去按他右臂的骨骼。
指下一僵,霎时进退维谷。
但终究,还是在他那带着深深疑惑的目光底下继续细细地检查下去。
细细的指头游移到胳膊附近的时候,他突然紧绷了身体,喉咙剧烈地重复了吞咽的动作。可是除此以外,他又紧紧地抿了唇,沉默了下来。
瞪着那张看像满不在乎的脸,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望着指下的胳膊,突然……
&ldo;你……&rdo;
他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明知道他的手受了伤的情况下这么大力地往他痛的地方用力一按!
&ldo;痛的时候就该说痛,别以为人家夸你几句你就是高手很耐打。&rdo;
花睨皱着眉头去撕掉他的袖子,用唇用力一咬,把撕下来的袖子弄成一条条的细长布条,就在说话之际,已经简单地给他那微有骨折的胳膊做了最基本的包扎。可是,头抬起,不经意地对望里,发现他那格外出神的注视,她这才醒觉到自己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表现得,像是很关心很关心他一般。
想到这里,刷地站起来,在他那让人浑身不自然的目光底下,左顾右盼着。
荒郊野地,夜深无人,深秋了,如今又没有风,除了彼此的呼吸还是彼此的呼吸之声,感觉格外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