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匣子里摆放的小罐瓷瓶叮叮当当直作响。
谢九霄不动声色盯着她,也不出声阻拦,想看她玩什么把戏。
哑娘从袖中拿出一张麻纸,上头记了谢九霄这两日的各种古怪举止和一应吃食让归刻瞧。
一个人突然转了性子,不是烧坏了脑袋就是另有图谋。
归刻稀里糊涂看了半晌,又抬头看了看这两人只顾盯对方的脸,那样不清不楚的眼神,尤其是男方,实在不怀好意。
简直一恶狼盯上一块肥美的肉,暗中潜伏,待时机成熟后一举俘获吞到腹内。
他突然顿悟,眼里霎时一亮。
报仇的机会来了!
一想起当日被抢走的几锭宝贝金子,他就肉疼睡不好觉。
这个混蛋!
归刻撸起袖子假模假式探了探脉,后咳几声道:“糟了!大人情况不妙啊。”
“哦?”谢九霄赏了他一个眼神,“你倒说说,本官有什么问题。”
“大人印堂发黑,眼下泛青,是亏损之相。又兼昨日那一箭,虽未伤及紧要处,终归是又伤气血,探你脉弱无力,周身气流逆转,如不及时治疗,恐不久矣呀。”
哑娘深吸了口气,暗叹道:幸好发现的早。
她就说,这几日总觉得他过于古怪,原是生了病,导致性情大变。
谢九霄冷嗤一声,凉声道:“你昨日怎么不说?别告诉本官,你昨日忘带了嘴。”
“欸——”归刻老神在在,“昨日是替大人保命要紧,余下的病还得慢慢治,此非一日之功。”
“神医想怎么治?”
归刻笑得贼:“只要大人每日空暇时,叫我老归给大人施施针,疏通疏通筋脉,将毒气全排出就妥了,保管大人延年益寿。”
谢九霄双眸紧眯,似在暗思他这话真假。
哑娘却以为谢九霄是讳疾忌医,不想让别人瞧见他的脆弱。
这怎么行呢!
有病就得治,他又不是孩子,还怕扎针吗?
念着他是病人,哑娘也只得耐着性子劝他,示意他躺下。
一双眼柔情似水,直勾的谢九霄再没了言语。
索性脱了靴,利索躺上床榻:“不就是扎几针,本官岂会有所惧怕?”
“尽管招呼着来,治好了有赏。”
归刻计谋得逞,嘿嘿一笑,立刻便拿了药匣,取出针灸布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人放心,我这包里,各式粗细长短的针都有,保管您满意。”①
谢九霄眼皮猛然一跳,察觉出不对,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