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微微一笑,反问道:“李氏想先请问老爷,您送姑娘进宫,是何打算?”
乌雅威武轻笑道:“能有什么打算?听命行事罢了。吾乌雅氏是正黄旗包衣,上三旗的包衣女子,本就是登了记造了册,符合年纪后需得参加一年一度的小选。吾女曦月,自然也不例外。”
李嬷嬷说道:“上三旗包衣女子众多,所需宫女则很是有限,因而小选并不像大选那么严格。据李氏所知,如老爷这般的包衣世家,通常都舍不得自家姑娘们进宫受苦做那侍候人的活计,所以多是报病求个免选。李氏观之,老爷十分心疼姑娘,怎么竟舍得姑娘进宫?”
乌雅威武说道:“你何必问这么多。吾且先问你,为何自作主张,教导吾女宫中贵人之仪?”
李嬷嬷坦然一笑,说道:“皆因李氏观之,姑娘不同常人。”
乌雅威武眉头一抬,问道:“哦?如何个不同常人法?”
李嬷嬷说道:“李氏愿坦言相告,还请老爷也勿遮掩。老爷,您为何不曾给姑娘求个免选?”
乌雅威武叹气道:“还请嬷嬷保守秘密。唉,此事说来话长。”将骑都尉府瓜尔佳荣禄看上曦月,想强纳她入府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李嬷嬷说道:“竟是如此。不过老爷,您还是没跟李氏说真话。瓜尔佳氏的大阿哥身为三等忠勇伯,行事向来坦荡正直。您若是二阿哥强纳之事而恼,尽可将求助忠勇伯,此事即可迎刃而解。”
乌雅威武抚须笑道:“确是如此。”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顺水推舟不好吗?
就是没这档子事,他还是会另想法子,送曦月入宫的!
之前求的免选,本就是用来敷衍溺爱女儿的喜塔腊氏的!
李嬷嬷眼中隐有赞叹之意,说道:“老爷志存高远,不拘泥于出身;姑娘资质卓绝,非常人可比。所以老爷送姑娘进宫,不可能只是为了做个泯然于众的小小宫女吧?”
乌雅威武点头道:“吾当然志不在此。还请李嬷嬷告知,吾女可有胜算?”
李嬷嬷说道:“胜算很大。”
乌雅威武强捺住激动之意,问道:“为何?”
李嬷嬷说道:“多的话李氏不能说。李氏能告诉您的、能确定的是,姑娘是皇上喜欢的类型,也是太皇太后喜欢的类型。您送姑娘进宫,是做对了。姑娘的未来,绝非池中之物!”
乌雅威武双眼圆睁,满满地泛起了血丝,压低了声音轻呼道:“好,好,实在是太好了!谁道尊卑荣辱,生来就有定数?吾乌雅威武偏不信这个邪!以前没人敢想想的,吾要试之;没人敢做的,吾要为之;没人能达到的,吾要得之!”
李嬷嬷说道:“李氏在此,预祝老爷和姑娘早日达成所愿。”
乌雅威武说道:“谢嬷嬷吉言。吾女顽劣,还请嬷嬷多多费心。”
李嬷嬷笑道:“老爷放心。但求‘苟富贵,勿相忘’!”
乌雅威武问道:“嬷嬷有何心愿未了?吾但凡能做的,必为嬷嬷达成所愿。”
李嬷嬷说道:“李氏确有一事相求。李氏在宫中近三十年,今已四十有余,一早就息了成家的念头,可落个轻松自在。谁料去年的时候,李氏一远房堂侄女,因水灾失了父母,小小年纪就老远地投奔过来。李氏不忍,就收了她做女儿。姑娘富贵尊荣之日,若还记得今日与李氏的情份,还请召她入宫见见世面,过上个几年再给她赐桩过得去的亲事,让她终身有靠。如此,李氏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