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钱秀文端了两盘子红烧豆腐回转,后面紧跟着双手捧着大汤碗的石明松。
小苇立即意识到后果,石明松可以不计后果,他上大学毕竟是板上钉钉的事,很快就会离开家乡,回家乡的几率不大。而钱秀文学的是文科,和自己一样,就算能考上,毕业了,大概率会回本县任教,又和银梅他们同在县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让他以身试险。
想到这一层,站着的小苇迅速转到钱秀文面前:“我们桌上的菜,我自己来,不用麻烦你。”
边说边伸手去接,钱秀文不让,将左手的盘子往后一拉,小苇双手抓住使劲一夺,钱秀文没注意往前一趴,右手的盘子便脱手飞出,砸到跳车惹小苇摔倒的同学背上。
就在钱秀文和小苇摔倒的同时,石明松猝不及防,同样向前一趴,汤碗准确地飞到另一个同学的身上。
惊叫声,咒骂声,凳子倒地声,碗碟破碎声,一齐响起,三个死党只有银梅幸免于难,危急时候被海涛用身体护住。
小苇、钱秀文和石明松也没好到哪儿去,滚成一团,被豆腐脏了满身。小苇气得大骂钱秀文:“你眼睛长哪儿去了,没看到我伸手接么?”
钱秀文一脸的委屈:“你自己站不稳,还怪我。”
一向沉稳的石明松也失了态:“你们两个闹哪样,没看到我在后面么?”
小苇强词夺理:“都怪钱秀文反应太慢。”
钱秀文自是不服:“端盘子是男人的事,你出来添什么乱?”
小苇继续把水搅浑:“乳臭未干,也配称男人。”
钱秀文冷哼:“总归比你大。两岁,整整七百二十天,懂么?”
小苇继续耍无赖:“三百六十五乘二是多少,小学一年级的算术都不会,难怪这么幼稚,说你乳臭未干都抬举你了。”
几个人将三人拉起来,嘴里兀自互相埋怨。小苇骂骂咧咧去房间换衣服,简直怨气冲天,哪里还有成熟老练的影子。
倒下时,被钱秀文瞬间搂住一扭,大半重量压在钱秀文身上,小苇并未受伤。心里却没半点开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
又后悔和两个傻帽表演争执,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自己也是蠢到家了。
不过,对这次事件,大部分人都会心知肚明,表演与否,都不会影响最终判定。
不在乎观众的看法,自顾睁眼说瞎话,很快会成为这片神奇土地上的特色。山子说过,活在一个虚伪的环境里,表演不仅及其重要,更要锻炼成为安身立命的必备技能。
慢吞吞地收拾好出来,看那两个死对头也已经换了衣服,好在汤水不是太烫,后果都不严重。
这次算警告,希望她们能就此收手吧。
嗯。坏人都是天生的,指望她们改好难如登天,提高警惕为上。
没有人不认为不是意外,食堂里的长者一点都没觉得不正常。年轻人嘛,没点意外还算年轻么。
不仅如此,三人滚在地上还成了被人取笑的把柄,刚好了点的小女孩还学着他们的滑稽样子,引得哄堂大笑。
多么友爱,多么可爱的一群孩子啊。
晚上,原先和小苇睡一个房间的几个孩子坚持各登原位,小苇不厌其烦地教他们唱,屋里很快聚集了一大群。
这无疑会更加刺激到三个对头,任小苇经验丰富,智商过人,也想不出有什么可行的好法子规避。
人生处处有陷阱,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希望夜里的暴雨能够停歇,那么明天就能看见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