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三王爷有话不妨直说,皇上的病,能早一天医治,便早一天转机。&rdo;柳从眉道,&ldo;尤其在三王爷不在的这阵子,昏厥症状反复发作了几次,是不能再拖了。&rdo;
&ldo;皇兄又昏了?&rdo;大惊,雅月圆趋身摸脉。
一摸更是黑脸。雅重月习武之人,脉搏之虚弱熹微,竟衰竭到雅月圆好几次探不著。
师父说皇兄所患毒性,终致一年内脏器逐步衰弱,精力耗尽,真元外泄而亡。焚香果真是既狠又毒的厉药,师父何故要研制这等邪佞之物?
&ldo;这些天没有仔细将养,是为操烦国事?&rdo;
雅重月乖乖点头。
一时气恼:&ldo;什麽时候了,皇兄你想当社稷明君也不差急在这一时半会,你是要把父皇母後都惊动,从大漠赶回中原才罢休吗!&rdo;
&ldo;朕信你必能为朕寻得转圜余地。&rdo;
&ldo;皇兄你……&rdo;是他错觉吗,失忆的雅重月竟然在向身为皇弟的自己撒娇?前一刻不是还在说生死由命,下一刻就怕他追责,而把借口推到他身上……
居然给这样有点无赖的兄长打败,雅月圆住了嘴,不再愤愤不平这人的突发勤奋。
悻悻一番,终是苦笑,对柳从眉道:&ldo;柳大人,这几日劳烦费心,雅月圆铭感五内。解方月圆确已寻得,但其中稍嫌波折,雅月圆需对皇兄详加呈禀。&rdo;
他几番欲言又止,而且次次都是看著自己,面露为难神色。柳从眉心说不过解毒之法,缘何让雅月圆数度犯难?难道此番解毒,需牵涉到什麽涉及原则、天理不容之事上去?
他道:&ldo;是有柳从眉不便聆听之处吗?糙民可以回避。&rdo;
雅重月皱眉,不假思索出言制止:&ldo;有何内幕,不能在人前堂堂正正明说?月圆,这几日柳先生始终陪伴朕身侧,出言献策,居功至伟,他不是外人。&rdo;
雅月圆内心愁闷,真正有苦说不出。
──皇兄,正因为柳从眉不是外人,才更要避著他……
难道你要我当著柳从眉的面,说出给你保命的唯一方法是让他再给你生产一子?
他硬著头皮,一咬牙道:&ldo;依师父所言,欲要根治焚香毒性,需有流著皇兄血脉的新诞胎儿,取其胎盘之血入药。其原理是以中和了一半药性的自身之血,反制自身之毒。&rdo;
此话一出,不仅柳从眉睁大了眼,连雅重月也愕然半晌。
&ldo;竟有这等解毒手段?&rdo;
&ldo;是。焚香其药诡谲,毒性机理尚难辨明,疗治手段想也不同寻常毒物。&rdo;
雅重月诧异道:&ldo;如此说来,岂不是朕还得与女子交欢,候上十月之久,方得解治?&rdo;
&ldo;……说是,也不是。&rdo;
三王爷别开了眼,言辞闪烁。
&ldo;何谓说是也不是?&rdo;
&ldo;与皇兄云雨承欢之人,并非任意女子均可……&rdo;
雅重月却会错了意,沈吟道:&ldo;为朕诞下头胎骨肉的女子,自然日後会是朕的後宫之主。贵为一国之母,的确要慎重挑选,不可轻忽。皇弟顾忌甚是。&rdo;
不,我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哭笑不得,雅月圆不由余光瞟向同样惊愕的柳从眉,心道若不是皇兄在龙辇中对柳从眉用强,那个早产的婴儿定可顺利保胎到现今,届时平安生产与取胎盘之血便能一举两得。如今错失时机,要柳从眉再遭受一番怀孕生产之罪,想必他决然是宁死不从。
若非他自愿,大雅皇室有什麽面目央求他再做牺牲?
皇兄,这是否也是你自招祸端,自绝生路……
在兄弟情义与人情义理间反复挣扎,雅月圆陷入两难的抉择境遇。此时雅重月突然再度捂唇疾咳,指fèng间触目惊心,渗出溪流般殷红。
&ldo;咳、咳呃……&rdo;
涓涓血迹顷刻染红皇帝唇角,有几滴坠入初雪洁白衾被,绽开妖冶朱红。
雅重月勉强提气,试图用真气护住心脉,却只是加剧毒性蔓延,咳喘声迸发更急:&ldo;咳咳、咳咳……&rdo;
雅月圆再如何镇定自若,也不过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