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已把大门打开送客。
高一拳咬一咬牙,离开女友寓所。
方宇嫦自离婚后一直没有放过他,这十年高一拳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甚至透到温哥华、伦敦、悉尼,过一两日,她便会出现,永不落空。
若高一峰没有女伴,她只站在一角不动声色观看,若有女伴,她便尽力骚扰,这十年来,她恃着妆奁生活,竟什么事都不干,专门钉梢,使高一峰寝食不安,她恨他到情愿牺牲一切来使他受罪!
高一峰恐吓过她,也曾把整件事交给警方处理,统统不得要领,一次又一次,方宇嫦神出鬼没,突然现身,经过多年纠缠,她越战越勇,一股怒气发自内心,一双眼睛绿油油,高一峰看见她,比见鬼还怕。
当晚,他回到自己家里,发觉浑身是汗,他坐下来,斟一杯烈酒,灌下喉咙。
真不知交了什么霉运,碰上一个那样的异性,多少人,年年换女伴,摔掉了加踩两脚,对方往往都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无其事地宣称“还是朋友”,偏偏他高一峰就毁在前妻手中。
他觉得非常非常疲倦,挣扎地爬上床,忽然胸膛抽紧,他突觉不妥,伸手想拨电话,可是已经没有力气,颓然倒下。
天亮了。
方宇嫦一直守在车子里,视线从来没离开过前夫居住的大厦公寓。
这种变态的狩猎已是她生活的全部,她甚至带了食物饮料,整晚监视前夫行踪。
今日,已经过了上班时分,高一幸尚未出现,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际,警号声大作,一辆警车与救护车驶到大厦门前停止,方宇嫦知道不妥,连忙下车,奔到附近打探。
大厦门口已经聚着三个好奇的人。
一个钟点女工模样的中年妇女像是哭过,向邻居诉苦:“是十二楼丙座的高先生,今早我开门进屋收拾,发觉地倒在床上,已经停止呼吸,于是立刻通知管理处报警……”
方宇嫦呆呆地站一旁,动弹不得。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吆喝让路。
担架上的人用整块白布覆盖,证实已气绝身亡。
方宇嫦一个箭步上前掀开白布,立刻被人推开斥责,可是她已经看清楚那张灰白色面孔确属于高一峰。
什么,就这样以为可以摆脱她?当年她不愿分手,他居然单方面申请离婚,花了十年工夫,总算叫他知道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如今,他竟以为一死便可一了百了。
方宇嫦一声不响,上车离去。
一定要快,过去经验告诉她,稍一犹疑,便会失去他的影踪,一定要钉得紧紧,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无论他到何处,他都会看到她。
方宇嫦发誓她会彻底报复。
回到家,方宇嫦像往日进行长途追踪前作出准备一样,穿戴整齐,不过这一次,她要到更远的地方去。
方宇嫦推开长窗,站到露台上,她扭曲面部肌肉,像是在笑,又更像是哭,快,要赶上去收拾高一峰,莫让他逍遥法外。
她闭上双目,奋力跃下。
光是看高一峰那惊怒神色已然值回一切。纪念李玉贞走到老人面前坐下。
现在的老人都不显老,这一位也不例外,他约七十左右年纪,精神龚铄,双目炯炯有神,修饰得十分整齐,看得出有专人服侍,环境优劣,在老人与孩童身上最见功,他们要养尊处优才显得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