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友谅突然坐直身子,从幽桂手中夺过了酒壶,将壶嘴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口中,&ldo;咕咚、咕咚&rdo;地接连喝了几大口,又突然站起身来,倒将两旁的幽兰、幽桂姐妹吓了一跳。
友谅望了望这姐妹俩惊讶的表情,不禁&ldo;朴哧&rdo;一笑,随即做了两个扩胸动作,重新坐了下来。
从幽兰、幽桂姐妹又想到了瑚儿,去年中秋,瑚儿乘坐从黄州过来的便船来过一趟龙兴,说是专门来看望。当时自己对于她擅自前来还发了一通火,吓得瑚儿很是惶恐。在江州只让她住了几日,便着人将她仍然送回了黄州。从那算来,也已有一年多,友谅心中清楚,其实自己确实还有点儿怪想念的。友谅心中曾暗将瑚儿和眼前的幽兰和幽桂作过比较,瑚儿纯洁、甜美、朴实无华;幽兰姊妹高雅、娇艳、兼有才气,虽说是两种味儿,却是自己都很喜欢的,很难分出一个高低。这次江州称王之后,虽然并没有对她们有个明确的封赠,但归根结蒂还是对她们要有个安排的。
上次命普文提前回到湖广,并着他在沔阳城东青林山附近和陈蓬山两地修建馆舍,当时不便言明,现在说白了,这两处馆舍其实就是自己的行宫。这两处地方,一处是自己出生的故地,另一处则在自己家乡的府城附近。由于目前天下未定,既然父亲不肯离家,就请他老人家和哥嫂、侄儿等都住进行宫,潘夫人如果愿意,也请她回家乡的行宫居住;而青林山行宫,则考虑安置幽兰姐妹了,至于瑚儿则随她自己的意愿,反正行宫内房舍多得很,两处地方任她选择,或者跟着自己也未尝不可。
在友谅的内心里,这一切还是暂时的,还是带有过渡性的。有朝一日,待自己真的得了天下,面南称孤之时,一定要亲自过问,要将那皇宫内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宫室建造得豪华气派,天下无双,方称我心!
友谅的船队抵达黄州之时,潘夫人、瑚儿,陈理、陈惠兄妹,以及已在湖广的陈普文、尹傅箕、先期到达的陈友贵等均在码头恭候,友谅随即登岸进城。
当天晚上,大家聚在一道吃了一顿团圆饭。席间,陈普文报说,自奉命率军返回湖广之后,一直以沔阳为核心,一方面和尹傅箕一道督造沔阳和陈蓬山两处行宫、一方面伺机夺取周边城池。徐寿辉率部东去之后,已迅速控制了武昌、汉阳及周边各路、府、州、县。眼下,普文自己正坐镇在武昌,两处行宫业已基本峻工,等候汉王亲临视察。友谅闻言不禁大喜,一迭连声地叫好,不经意又多喝了几杯。
当夜,友谅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瑚儿的房中,瑚儿没有去参加晚上的酒宴,只是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便在自己房中静静地等候着她的谅哥。有道是久别胜新婚,虽说和谅哥在一道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这一次分别也已有了一年多了,一想到夜里和谅哥的缠绵,女儿家还是含着几分的羞怯。因此,晚上早早地便将房内收拾得清清爽爽、将自己的头脸也拾掇得漂漂亮亮,现在一见谅哥果然进了自己的房,心中当然高兴异常。不料谅哥嘴里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ldo;瑚‐‐瑚儿!&rdo;便直接冲到了床边,随即仰面朝天躺倒在了床上。瑚儿一见,知道谅哥的酒喝多了,赶忙端来了一杯热茶,用尽全身的力气,刚刚将谅哥的上身扶了起来,茶水还未进嘴,只听谅哥&ldo;哇&rdo;的一声,大量的秽物夹杂着难闻的酒气从他的口腔中奔涌而出,将瑚儿的脸上、身上喷得到处都是。瑚儿万般无奈,只得再将谅哥放倒在床上,自己再一点一点地将谅哥和自己身上的污物清理干净,等到一切都收拾干净,回头再一看,谅哥早已是鼾声如雷。
瑚儿望着谅哥,不禁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她在想:谅哥是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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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曲折的、仅供一辆马车通过的小道从沔阳城东直通青林山行宫,行宫周围数里都长满了参天的大树,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从它的身旁潺潺流过,在绿树的掩映下、在小溪流水的欢唱声中,友谅一行看到了被粉刷成象征着皇权的明黄色的一带宫墙和宫门,从它的外表上已经根本看不出它的过去仅是一座道观了。
童年时的友谅曾经随同母亲一道来到这里进过香,对这里清爽、幽静的环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时的友谅就曾经暗下了决心:等我长大后,自己有了钱,一定将自己的住房建在这道观附近。
所以今天的友谅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熟悉、十分的亲切。他想到,童年的想法很是可笑,今天的我不是在道观附近建一处住房的问题,而是整座道观都成了我金屋藏娇的行宫。就论这些,对于今后的我来讲,恐怕还只能算是个小意思!
离开黄州的时候,友谅着陆扁担率军驻守并兼任黄州知府;另着友贵和罗大护送潘夫人、瑚儿、陈理、陈惠等先行返回陈蓬山行宫,自己则带上了幽兰、幽桂姐妹,大林、小林兄弟由陈普文、尹傅箕、赵杠棒陪同来到了这里。
青林山行宫从外表上看起来并不气派,但一进入宫门,着实让人耳目一新。只见正中间通往主殿的道路上已经铺上了暗红色的地毯,地毯的两侧排满了各种山色盆景和苍松盆景,虽然有点儿不伦不类,却也看出了普文和傅箕的良苦用心。各色盆景的后面,便是普文派驻在行宫的大批护卫,此刻都跪倒在地,在一名卫长的带领之下,大声齐呼:&ldo;欢迎大王驾临行宫,愿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