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很快,快到像这个名字一直存在于潜意识里。
千岱兰努力回想:“茉莉公主……那个Jame?苏丹的茉莉公主?”
她看到叶洗砚表情凝滞。
“茉莉”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
“对不起,这个不合适,”叶洗砚说,“很多在英美生活的印度人喜欢用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个素食主义者,不适合你。”
千岱兰坚持不去看他衬衫衣领下、自己造成的抓痕:“也有点复杂了,不适合顾客记——”
这种感觉很奇怪。
旁边就是叶熙京,就像小黄片里沉睡的丈夫那样无知无觉;千岱兰发现自己变得没办法正视着叶洗砚、和他自然交谈。
她担心眼神会出卖自己。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会被出卖——她在畏惧那些连自己都不清楚的隐秘。
“别担心,能去你面试的那家店买衣服的人,”叶熙京笑着说,“虽然说不上学历多高,基本上还是能读懂英文名字的。”
“谢谢你再度提醒我这个初中毕业生,”千岱兰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一直讲一直讲,天天在这里叨逼叨。”
话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今晚的情绪真的一直在失控,面对叶洗砚的不自在,三人相处的尴尬,那种隐秘的、瞒住叶熙京的罪恶感,还有叶熙京这几天做的“蠢事”……这些东西叠加起来,让千岱兰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其实不该因为这件事吼叶熙京的,他犯的错在其他地方。
叶熙京还是打着手语,向她说「对不起」。
他一点都不生气,双手合拢,拜托拜托。
“那,Moll?还是Doll?”千岱兰问,“这俩呢?”
“Doll不适合,”叶洗砚否决,微微皱眉,“它有一个含义是洋娃娃;Moll还可以,本义是’海的女儿’——”
“那我不要了,”千岱兰说,“我才不要做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
“Mla呢?”叶洗砚说,“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或法文,它的读音都很接近——你可以直接按照中文拼音读。”
千岱兰问:“哪个?”
叶洗砚取了纸笔,顺手写下,指给她看。
千岱兰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的手,右手修长,漂亮,中指顶端指节侧面有一个握笔磨出的茧子,长时间的摩擦让这一块皮肤呈现出一种粗糙干燥的质感。
所以,那天他探入的是这根手指,她吞掉的是它第一节指节和茧子,难怪会有磨砺粗糙的感觉——停。
千岱兰想通过深呼吸来将糟糕的念头挤出大脑,却在这时候,听到叶洗砚的呼吸声。
很明显的一声,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她忍不住抬头,却发现他表情冷淡。
好似她刚才出现了幻觉。
“就这样,”叶洗砚声音还是冷淡的,写完后,撤下便签,右手握住钢笔,左手中指和大拇指按住便签纸转了一个圈,将纸张从光滑的茶几上压着转到她面前,“简单好记。”
Mla。
他写英文的连笔很漂亮,微微倾斜,漂亮不乏规整。
和他人很像。
千岱兰看到他左臂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充血,上面的青筋看起来让人很想去戳一下——或者,咬一口。
很性感。
老天奶啊她怎么可以对着男友的哥哥有“性感”这样的念头?她应该像尊敬自己奶奶一样尊敬他。
“谢谢,”飞快地收好这张纸,千岱兰说,“谢谢哥哥。”
纸张被揉皱时,门铃终于响了。
堵车堵很久的杨全一边道歉、一边怀揣着对“三倍加班费”的渴望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