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林悦噎得甩手回了自家,想找自家老头叨叨几句,但路过厢房时,她耳朵尖,听到里头细碎的说话声。
“他爹,你这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那边就给你们吃点油渣炖白菜,这也太抠了一点吧。”
“中午娘做的菜,别挑事。”
“是我挑事吗?我看那姓林的就是故意躲出去,娘还巴巴跑去给帮忙。帮忙也就算了,就这个不能做好点吗?那边除了油渣难道就没有别的吗?”
“许是娘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前天老三提了一篮子鸡蛋回去,娘还想将家里的鸡蛋送过去,她能不知道?”
“再添个菜,炒几个鸡蛋不行吗?难道不是喂到你们兄弟肚子里,你们兄弟就不是她亲儿子?我看娘就是偏心,心都偏到嘎吱窝去了……”
嘭嘭嘭!
王素娥话未说完,就被拍门声打断了,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心虚和紧张,又用眼神怂恿对方去开门。
自然是谁也没去。
“老四,你们两口子给我出来!”
大中午的,老太太这一声喊,全家老少都被惊动,不管是床上午睡打呼噜的,抽旱烟的,还是在忙乎的,全都跑了出来。
四房两口子是不想出来的,但听到院里动静越来越大,知道自己避不过。
两口子开了门,但王素娥还是躲在自家男人身后,韩老四没法,顶在前头跟老太太认错:“娘,我们错了。”
老太太冷笑:“你们哪里有错?是我这个当娘的错了,我的心都偏到嘎吱窝去了,我对不住你们,我给你们道歉。”
韩老四被臊红了脸,张口想说什么,老太太没给机会,她转向另外两房:“还有你们两房,是不是也觉得老娘偏心,老娘亏待你们了?趁着大伙都在,一块说出来,别成天窝在自己房里说小话。”
韩老大韩老二自是连声否认,两儿媳的反应就有不同了。
韩大嫂木木愣愣,没有什么精神气,她打前天过继二娃不成就是这模样,此刻面对婆婆锐利的眼神,半点反应也没有,就跟魂丢了一样。
韩二嫂却是有些心虚,还有些庆幸,庆幸她男人不耐烦听她唠叨,骂了她一句就翻身睡了,不然这会被抓包的也有自己。
当然,越心虚嗓门就得越高。
韩二嫂高声叫屈:“娘,你可冤枉死人了,我们二房的门从来都不关的,咋可能说小话?您不能把四房的错也按在我们二房头上啊!”
老太太一个冷眼扫过去:“不说小话,心里头就没有不满了是吗?”
韩二嫂心里头再多不满,这会也不能承认,坚定否认道:“没有,一点都没有,我要说假话叫老天来道雷劈我!”
韩二嫂这话刚落,咔嚓一声响,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她跳起来,蹿到了自家男人身后。
“娘,二伯娘跳什么?”二娃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可能……跳大神。”林悦抬脚迈入老屋院门,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大娃也跟着进来,好奇地看向跳大神的二伯娘。
韩二嫂一张脸唰地涨红了,她这会也反应过来,根本没有打雷,是二娃跑进来的时候踩断了一根枯枝,这会那枯枝还在二娃这臭小子脚下踩着呢!
韩二嫂又羞又恼,怼上林悦:“你进来的时候也不喊一声,存心吓人呢!”
林悦挑了下眉,却是对着老太太说道:“娘,要不我出去先敲个门?”
老太太的脸早就拉下来了,却不是对着林悦,而是对韩二嫂,冷声叱道:“院门敞着不叫人进来,是你老李家的规矩?要不这个家你来当?”
韩二嫂娘家姓李,而她却是不敢接婆婆这话的,只臊红脸解释:“娘,我这不是被惊着了吗?”
“一点声音就把你惊着了,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你是怕你刚刚的赌咒应验吧!”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揭破韩二嫂的心虚。
韩二嫂除了一声无力的否认,再说不出别的话。
林悦挑了下眉,她这来的不是时候。
那就把事情先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