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连下数日,早晚的天气已经泛起寒意。
这几日刘和将俘虏放回去一部分,让他们向步度根传信,只要鲜卑军愿降,朝廷将划割地盘给他们居住,如乌桓人一样安置,同时提供过冬的粮食。
未料步度根听闻魁头被杀,勃然大怒,又调集部落一万士兵来报仇,一路上召集逃散的败军,到修水岸边已是一万三千多兵,沿河扎下人马,与汉军对峙。
天晴之后,刘和召集众将升帐,步度根不撞南墙不回头,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徐荣言道:“鲜卑精锐已经被灭,另一支兵力进入代郡,步度根所部都是临时抽调,不过强弩之末,可一举讨灭,在入冬之前平定上谷郡。”
刘和点头道:“长兴所言极是,步度根虽说是兴兵报仇,其实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他若不战而降,便无法号令部众,我看他并无意渡河,我们还要主动出击才是。”
箕稠言道:“鲜卑军沿河防守,不好强渡,沿河北上三十里有一处峡谷,此处滩涂开阔,水流平缓,乘马可过,就怕修水下游有一处浅滩可以渡过,就怕鲜卑军在此处有重兵把守。”
刘和言道:“箕校尉先派人去此地查探,若步度根果然派兵把守,我们再思对策。”
箕稠自去安排,刘和又命张郃、徐荣、鲜于辅几人轮流到岸边搦战,激鲜卑军出战,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下午箕稠回禀,步度根果然在上游部署一千守军,沿河用石块垒砌围墙,又设下荆棘栅栏,一旦守军预警,骑兵片刻就能赶到支援。
刘和听罢,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马上写了一份密信,命尾敦派亲信天黑之后过河送给阎柔,叫他依计行事。
鲜卑大营中,步度根正提着装着马奶酒的牛皮囊呆坐,这段时间鲜卑军的连败让他如受重击,有些喘不过气来。
前军大败,有人说是轲比能暗中勾结汉军,也有人说是素利投降汉军,总之两人都脱不开干系。
前几日素利逃回本部,将魁头已经饶恕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另外还有几名魁头的随从作证,步度根才暂去疑虑,但并未完全放心。
前军受到重创,乞伏部叛逃,柔然部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战,二哥扶罗韩攻打代郡一直联系不上,他不得不临时从各部落抽调士兵来为魁头报仇。
说是报仇雪恨,但步度根心里清楚,自己恐怕不是汉军的对手!
他自认武功不如魁头,聪明不如轲比能,他们两人尚且大败,自己部下这些临时召集的士兵,如何能与士气正盛的汉军交战?
这几日沿河步兵,步度根是以进为退之际,是在等待扶罗韩的消息,那里还有一万多精兵,只要扶罗韩及时赶回来,两面夹击,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正发愣之时,却见帘门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来,步度根缓缓抬头,正是阎柔端着一碗热汤。
“武平啊,你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这些事交给其他人去做。”
阎柔将羊汤放到桌上,言道:“大战将至,大人关乎全族的命运,你可要保准身体才是。”
步度根看着阎柔,忽然说道:“你毕竟也是汉人,我们现在两军对峙,你希望哪一方能赢?”
阎柔躬身道:“我从小就被卖到塞外,是二位大人收留我,这里也算我的另一个家,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希望……能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