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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芝芝看了一眼,就去厨房拎了水壶过来,先给她倒了一杯水:“润润口吧,现下外面那些人已经走了,暂时威胁不到你了,若是可以,你能和我说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女人伸出手接过来茶杯,手还是哆嗦的呢,最后不得已是两个手抱着茶杯了,才没有将杯子里的水给晃出来,凑到嘴边喝一口,这才觉得蹦到嘴边的心,略有些安定了下来。
“多谢你。”女人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给夏芝芝鞠躬:“要不是你,我就要被他们抓回去了……到时候我就……”
话都说不下去了,眼泪跟着往下掉:“我是被骗过来的……我和那家人的女孩儿是同学,大学同学,她说她的家乡很漂亮,乡亲们也淳朴,我就跟着她来做客……没想到,她是要将我给她大哥做媳妇儿……”
夏芝芝诧异:“这不是拐卖吗?”
女人怔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就是拐卖,我应该报警才对,我得报警!绝不能姑息了这样的人,她今天能将我骗过来,明天肯定也能将别人骗过来!她就是埋藏在人民群众里面的坏分子!就是个人贩子!”
女人激动起来,忙问夏芝芝:“你这里有电话可以报警吗?”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你看刚才他们将你追到镇子上,是不是很明目张胆?”夏芝芝问道,女人怔愣了一下,夏芝芝笑了笑:“他们完全没担心你能跑出去,你能找到可以求助的人。”
女人并不蠢笨,她能考上大学,也有一些见识,也有一些才智,只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夏芝芝的意思——为什么不担心她能跑掉呢?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追呢?因为他们笃定,她是跑不出这个镇子的,他们确定这个镇子上的人,都会帮着他们留下她。
一瞬间,女人脸上的血色就全没了,连嘴唇都惨白无比。
她看夏芝芝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警惕和骇然——若是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帮凶,那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夏芝芝,是人是鬼?但随即她又想到夏芝芝刚才在门口拦着的身影,又想到夏芝芝一脚就将那男人给踹出去的霸气,女人的身形又有了几分放松,不,夏芝芝一定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我是外来的。”夏芝芝也能看出她的心思,就多解释了一句:“今天刚到这镇上。报警的事儿,我劝你略等一等,到了省城在说,再者,你有证据吗?”
女人怔愣住了,证据?什么证据?
“你也说了,你和他们家的女儿是同学,那同学之间邀请做客,应该是很正常的。你说她是人贩子,那证据是什么?”夏芝芝问道,女人顿时着急:“他们家要强迫我和他们家大儿子结婚,这衣服就是他们买来的,她们家还准备了婚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还有……还有……”
她张张嘴,又闭上,还有什么呢?采买的结婚用品?
她是心甘情愿跟着她的同学一起上的火车,她们两个人高高兴兴的一起买的车票,还在寝室炫耀过。
结婚的用品,谁家结婚不买东西呢?她说她不是自愿结婚的,是被拐卖来的,但迄今为止,她身上就只有一身衣服,可到时候那家人也能反口说是她偷走了新娘子的衣服,他们到时候只要说新娘子是另有其人,不是她,这事儿就不算那家人拐卖人口。
女人忽然双手抱住脑袋,十分崩溃:“就这么算了吗?我要是不报警,不将他们抓起来,那以后,是不是还会有别的人被骗过来?我要是没有遇见你,我是不是就已经……就已经被强迫着嫁人了?是不是只有我被强迫嫁人了,我这才算是被拐卖了?”
夏芝芝忙按住她拽自己头发的手:“也不一定,你冷静点儿,说不定还有别的证据呢?他们家说不定总得一家人互相沟通一下想法吧?总不能要带你回来,是他们一家人心有灵犀忽然做出来的决定吧?”
“再者,结婚是大事儿,他们就算是随便找个人来说是新娘子,但临时找来的,和一开始定下来的肯定不一样,就说新娘子的衣服,怎么才能合身呢?这尺码是按照你的尺码来买的吧?”
随着夏芝芝的安稳,这姑娘也总算是冷静了点儿:“对,你说得对,证据肯定有的,不过得尽快,免得他们销毁了证据……我现在就去省城,我现在就去报警!我得将事情闹大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若是事情闹大了,岂不是人人都要知道,她曾经被拐卖吗?那到时候,人们是不是就会议论她,说她已经被糟蹋了?
夏芝芝没说话,只坐在对面静静的等着。
片刻,女人咬牙:“一定得报警,得闹大了……我们找公安局,找电视台,找记者……”
夏芝芝笑道:“你决定好了吗?”
女人点头,决定好了,以前只听说有拐卖人口的,没发生在身边,她就只是随口惋惜几句,可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就真真切切有一种,想要将喊声冲破云霄的感觉。
不光是为自己呐喊,还有为那些所有的被欺骗,被拐卖的女人。
她不想再让人和她一样,被那种绝望束缚,有一种被沉入深潭,再听不见,看不见,也没办法在呼吸的窒息感。
“像是我这种被骗到老乡拐卖的,绝不是只我一个例子……若是我早先知道有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掉以轻心,跟着她一起回来……我想将事情闹大,哪怕是被人议论,被人指指点点,只要以后,没人和我一样……”女人说着,就伸手捂住脸颊,眼泪还是往下掉,但这次的眼泪,和刚才可就不一样了。
夏芝芝笑着点头:“好,那我帮你,我这人,最擅长搞事儿了。”
她起身,到自己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些碎银子,九十年代嘛,金银都值钱,但是金子她舍不得,就只能用银子。让女人自己在屋子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