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一的高手。”
提到大哥于风,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半晌,于霜开口,轻声说:“姐,你还记得那年在老家,咱哥给咱们做的冰糖葫芦吗?”
于雪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那还是小时候的事了。老家的宅基地很大,几进的院子。前院的水池边上种了一棵山楂树,春天的时候满树喷香,白色的花朵错落有致,坠满枝头,如云似雪。于雪和弟弟、妹妹常在水池边上戏水,一玩就是半天。素雅的花瓣从枝头飘落,在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又落进池水中,飘飘荡荡。
那时大哥在南方上学,大家都说哥哥是坐船去的。孩子们想念哥哥,就说水里的花瓣,是小船,这个说着,这是哥哥的船;那个说着,那是哥哥的船。
花落了,长出绿色的小球形果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子渐渐变为红色,最终变为深红色。每到这个时候,于风就回来了。他长得高大、帅气,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穿着白色衬衫,看上去精神极了。他教孩子们打篮球,还能轻松地摘下枝头的山楂果。果子吃起来太酸了,于风就找出一把黄铜勺子,在里面放上几枚冰糖,再加上一把白糖,放在小火炉上耐心地熬化,再均匀得裹在红果上。
那时的厨房还是瓦房,四面漏风。但孩子们却高兴极了,挤在里面,嘻嘻哈哈地看着大哥做冰糖葫芦。孩子们等得心急火燎,一个个忍不住吞起口水。那浓郁的焦糖气味,至今回想起来,还好像还在鼻尖打转,又甜又酸。
“你知道吗,姐。山楂花的花语是守护唯一的爱,也代表着对亲人的思念。真想他啊,真想咱大哥。”于霜声音有些哽咽,伤感地说。
“谁会不想他呢。”于雪低头轻叹。
“快到咱哥的忌日了。他要是还活着,今年应该……”于霜顿了顿,似乎在细数漫长的时光。
“四十三岁了。”于雪慢慢补充道,“一转眼咱们的年龄都比他不在的那年大了。于冰还因为咱哥的事,生我气吗?你见到他谈这个事了吗?”
“他现在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个警察,整天邋里邋遢,自暴自弃,活得都不像个人样了。我吃饱撑得,跟他谈这个?我可没那胆儿,惹不起。”
于雪长叹了一口气。家里这些事,真是提起来全是争执与心碎,可偏偏一个个的都是冤家,爱恨交织难解难分,到头来其实还是爱比恨多。这一个个的,全都是自己的心里最深的牵绊,剪不断、理还乱。
“你快炒菜吧,我去打个电话。”于霜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掩饰着情绪尬笑一声,出了厨房。
“孩子!孩子是怎么回事?”于雪见她出去,也想着趁机转移话题。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先做饭吧,等会儿再告诉你。省得你气死,我连饭都吃不上。”
“为了你的事,把我气死?犯不着!”
只听于霜在外面冷笑一声,“气死、气不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十四章万事不上桌
不等于霜在客厅煲完电话粥,于雪已经把饭做好了。
铁师傅的神锅实在是太好用了,只要一丁点儿的油,它就能做到完全不沾锅。剩饼在里面加热一遭,宛如新生,酥脆喷香。剩饼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是新鲜现烙的饼了。这给了于雪极大的信心,突然间感到精神大振。
等于霜挂断电话后,发现餐桌上的餐具都已经准备好了,碗盘俱全。一盘土豆丝堆成小山,丝丝分明,清清爽爽。黄澄澄的“山”顶上还点缀着几条绿白交叠的小葱丝,还有一些炸得红利里透黑的焦辣椒段,看上去让人胃口大开。另外还有一盘火腿肠,被切成了椭圆形小片,沿着盘心从里向外摆成一圈一圈的同心圆,形成花朵造型的冷盘。
这摆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不得不说于雪在吃的方面是真讲究。心中如此想着,于霜却是俏皮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一枚“花瓣”,丢入口中。
“不能用筷子吗,祖宗!我都给你摆上了,就差送你嘴里了。”于雪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汤,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出来。不过她却也没忍住,再次开始了互相嘲讽。
“这就叫,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除了做饭,你就不能跟我默契点儿吗。”于霜说。
“哎呦,你省省吧。吃着火腿,还自称佛祖,你就不怕折寿。”
“这可真好吃啊。是咱舅送的春都火腿肠
洛阳名牌,也是中国最早的火腿肠品牌。
吗?”
“是呀。咱舅说这是他厂里的那个徒弟,姓王的那个,前阵子给他搬了两箱。人家可是还惦记着你呢,一直向咱舅打听你,还想让咱舅给介绍介绍。”
“呵,他送的,那我不吃了。”于霜听了这话,把手里的火腿片又放回盘子里。
“哪儿有你这样的!自己摸过了还放回盘子里。吃了!”于雪看见了,用筷子夹起来塞进于霜嘴里,“怎么,你嫌弃人家是肉联厂的?s?工人?人家肉联厂现在效益好着呢。这可是“会跳舞的火腿肠”
春都广告词。该广告也是最早出现在中国电视上的食品广告之一。
!”
“火腿肠再好吃也没用。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别再提这个事了。”
“就那个阿南啊……他到底哪儿好呀,头发那么老长,胡子那一大把。哪个厂,哪个公司敢要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