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很的西厢房,按照宝的估计也就七八个平米大,屋内一张快要散架的旧木床,一个红漆快要磨光了的旧木箱子,还有一张桌,一把椅子,别无他物。
一只老鼠都藏不住,唉,太监的待遇很一般啊。
宝把自己领到的一堆物品放在床上,看起来也没几样东西。
一床被褥和被子,虽然看上去新的,但散发着一股霉味,也不知道在库房里存放多久了。
两件换洗的蓝衣袖口织云锦袍,一件蓝色织红纹棉袍,一竹篾纱网帽,两双黑布厚底官靴,还有几件换洗的粗布衣,这就是他日后的全部衣物。
穿破了怎么办?每年宫中只发一套这些衣物,穿破了您就自个儿拿钱去买吧。
明代底层太监的日子过的还是非常清苦的,像他这种没有任何品级的崽子,月例不过六百文制钱,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个身份:东厂番子,东厂每月会有额外的津贴二两银子,这在当时已经是高薪了,要知道当时京城的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全部花销也不过二两银子。
由于重华宫是由东厂全面管理,因此厨房的伙食还是比较丰盛的,晚饭时宝领了自己的晚饭,勉强吃了些,便回屋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发愁。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处境,怎么合计也是愁上加愁,华公公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咱家看你有这个机灵劲儿,要是这件事办的利索,咱家收你做关门弟子也不是没可能的,咱家在东厂的身份地位你是知道的,做了咱家的弟子,过几年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档头职位?”
“咱家也不担心你敢坏事,你好好地想想,你还有路吗?你所有的路都是死路,死的很惨很惨的死路,唯独咱家留给你的,是一条活路,让你活的很好很好的路,回去慢慢想去吧。”
这个华公公有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宝回想着华公公的一言一行,突然心中一动,冷汗就下来了。
你真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瓜皮吗?既然要抓住洪公公的谋划,那么自己作为洪公公最大的证据已经送上门来了,为什么还不收网,还在等待什么?
现在按道理讲下面自己和月儿的行动也很简单明了,只有一条,就是等着让月儿把自己安排到恭妃床上去,而华公公在等什么呢?等着自己真的和恭妃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月儿和自己都已经全部落入华公公手中,凭借东厂的酷刑,不可能不交代洪公公的谋划,那么现在收网跟过段时间再收网,只不过添加了一个后果,就是恭妃的声誉。
华公公也想等待自己与恭妃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这绝不符合东厂的利益,恭妃一旦倒台,大殿下必然受牵连,太子之位想也不要再想,满朝文武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母亲有如此污迹的儿子登上大宝之位。
那么?华公公到底想干什么?
换句话,华公公真的是在帮着东厂做事吗?
麻皮的,为啥老子的路都是死路呢?为啥会混到这地步呢?前世混得不好是自己不会做人造成的,可这一世贼老天还是一机会也不给老子留下,直接把老子就塞进死胡同里来了啊。
宝欲哭无泪。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尿意憋醒了,爬起来找地方解决,这可有些费事了。
明代的屋子里自然是没有卫生间的,皇上娘娘们的寝宫内有隔开的宫房,布置得花团锦簇,香气宜人,可那也轮不到太监们去享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