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了老师?”赫西忍不住了。
&esp;&esp;本奇搓了一下脸:“没什么,冷静一下。”
&esp;&esp;他明明是去跟实习生要干货的,一个字没提呢,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esp;&esp;两分钟后,本奇又扣上了耳扣。
&esp;&esp;赫西扭开了脸,不知怎么的,他有点儿同情自己这位老师了,戴耳扣前还得做个深呼吸,这得多挣扎。
&esp;&esp;“喂。”本奇木着脸道,“暴风雨,信号不好。”
&esp;&esp;那个要命的实习生又要开口。
&esp;&esp;本奇继续木着脸说:“也别绕弯子了,直说吧。你应该在悍金花园酒店里吧?能给我提供一点素材么?不用多么劲爆,跟别的记者不一样就行。可以做适当的交换,你想要什么,你好好说,别狮子大开口。我手边没有速效救心丸之类的药。”
&esp;&esp;“恕我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忽略那些气人的内容,实习生说起话来不论是用词还是腔调,都很斯文有礼。
&esp;&esp;本奇心情略微平静了一点点,“什么问题?”
&esp;&esp;“您干记者这行多少年了?”
&esp;&esp;“你今年多大?”本奇喝了一口啤酒,靠上了椅背,无意识地端出了一些长辈架子。
&esp;&esp;……
&esp;&esp;花园餐厅里。
&esp;&esp;燕绥之捂住耳扣,冲顾晏招了招手。
&esp;&esp;“怎么?”顾晏以为他碰到了什么事需要商量,朝前倾身。
&esp;&esp;结果就听燕绥之问:“我今年多少岁?”
&esp;&esp;顾大律师:“……”
&esp;&esp;演戏能不能先记住人设?
&esp;&esp;“26岁。”
&esp;&esp;“真的?”
&esp;&esp;“随口说的。”顾大律师一脸冷漠。
&esp;&esp;燕绥之又对着耳扣“喂”了一声,特别淡定地说:“刚才信号不好。我今年26,怎么了?”
&esp;&esp;本奇:“哦,没什么,这样我就能说了,我拍过的照片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干这一行整整30年了。”
&esp;&esp;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就有点感慨。他在这一行干了整整30年,前14年都在坚持初衷和本心,那之后终于觉得有点累,开始慢慢地适应,然后妥协,居然一妥协就妥协了16年了。
&esp;&esp;也许是暴风雨的天气干不了别的,适合扯淡。也许是说到30年,冷不丁勾起了他多说两句往事的欲望。他回答完,喝了半杯啤酒,咂摸着说:“我当助理记者那几年,也跟你们实习生差不多,不过干劲特别足,什么案子都跟,什么事都拍,一天有20个小时举着相机,竟然还不觉得困。”
&esp;&esp;燕绥之闻言并不意外,他想了想说:“什么案子都跟?”
&esp;&esp;“对,那时候不像现在,讲究什么热点争议。”本奇说,“不管大小,我都觉得挺有价值的,大到星际战争冲突,小到隔壁小区多了几只不常见的鸟,都拍。那时候不单纯是为了工作,就是觉得有意思,想拍,闲不住。”
&esp;&esp;这话说完,本奇看见旁边的赫西都有点惊讶。
&esp;&esp;“把嘴巴闭上吧,不是说过么,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本奇没好气地说。
&esp;&esp;耳扣里,实习生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接着问道:“巴特利亚大学周教授,你……听说过么?”
&esp;&esp;本奇“啊——”了一声,道:“知道,很多年前的过世的一位老教授,我跟过那个案子。”
&esp;&esp;他以为实习生还要再多问几句,谁知他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么,有位叫做奥莉·卢斯的药矿经营人——”
&esp;&esp;“记得记得。”本奇说,“你这是在考我的记忆力呢?还是在求证我是不是真的什么案子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