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掌印从来不将已知晓的隐患埋在身边,也从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季越回神,他佯装思考了一瞬,点头道:“也是,毕竟能和怜怜多待会儿,我也很开心。”听完季越的话,童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像是屈服了似的点了点头,应声道:“嗯。所以你是打算做什么?”听出童怜语气中细微的不悦,季越立刻放软了语调,将人搂在怀中撒娇道:“我想怜怜了。”童怜抬眼看了季越一下,而季越则感觉身边像是突然吹过了一阵凉风,干咳一声换了个说辞:“没有怜怜我在宫中睡不着,太冷了。”“那就叫孟苋去内务府取些银丝炭,现在就开始将炭火烧起来吧。”童怜近乎柴米不进道。可是说完他就像是后悔了,面带嫌弃地将人推远了些,说:“我提前叫人将我院中的小厢房整理出来了,你晚上便睡那儿吧。”眼见着季越打算开口继续卖惨,童怜立刻瞥了他一眼,开口冷冷道:“若是还不愿意,我现在便叫人备马车,将陛下送回宫中。”连“陛下”都叫出来了,显然童怜也是不愿再做退步了,季越立刻见好就收道:“多谢掌印开恩!”他的话才落下,紧接着小书房的门就再一次被敲响。屋外传来婥月的声音,具体说的是什么童怜没有听清,但总归也是婥月端着药回来了。童怜几乎没有怎么犹豫,立刻说:“没事,直接进来吧。”外头似乎沉默了一瞬,连带着季越的脸上都带着些不可置信。见状,童怜面露不解,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季越身上时,季越却只是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搞得童怜心中疑惑更甚。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季越看他的眼神带上些许复杂了,愿意无他进来的并不只有婥月,在她身后正是不知从何赶来、风尘仆仆的拾六。虽说季越也一直知道自己有着人手,在做一些其他事情,但是就如同童怜不会去问季越他让皇室暗卫去调查什么一样,就算知道他的人要来找自己,季越也只会提醒童怜后再借口离开。像是现在这样,没有让季越先行回避,就直接见拾六还是注视拾六不知道多少次将刀剑架在了季越的脖子上,像是现在这样要让他跟季越握手言和,拾六自认为还是做不到的。他万般憋屈地看了眼童怜,可得到的却只有童怜无声的催促。瞧着童怜着毫不顾忌自己的模样,拾六哽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在我们离开之后,拾柒给我传信叫我过去了一趟。”说着,拾六还不忘向童怜投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随后才补充道,“就是你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拾六说完后,童怜就感受到季越朝自己投来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瞪了拾六一眼,吩咐道:“有事说事,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闻言,拾六切了一声,目光在季越身上打了个转儿。等季越也扭头看向他的时候,拾六才终于把视线收了回去,将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季青和前两日派人去了一趟季婕欢府上,具体说了什么应该也就只有那个侍从和季婕欢知道——拾柒怕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敢凑上去听。”听着拾六的话,童怜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哪怕没有开口,拾六也感觉到了他无声的催促。拾六也知道,如果童怜真的生气了,别说是季越在这儿,就算在房中的人是季青和或是季澄颜,童怜也能变着法儿地让自己不痛快,于是小声吐槽了一句“这么着急做什么”,然后就继续说了下去:“先前我们去端乐公主府的时候,季婕欢一个人在房中看什么东西,而根据拾柒这几天的推测来看,应该是季青和给了她什么东西,而先前季澄颜要让她从季青和那边拿的应该就是那个。”“不可能!”季越几乎是下意识道。季澄颜要从季青和那边拿到什么他与童怜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同样的他们也知道季青和已经把先帝的遗诏交了出去,除非季青和能再伪造一份一模一样的遗诏,不然季婕欢拿到的就一定不是那份先帝诏书!只是季越的声音太大,语气又太过肯定,让拾六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雪上加霜。看着一脸笃定的季越,拾六冷笑一声,问:“怎么,陛下是知道你那皇姊要的是什么了?你怎么这么肯定季青和没有把那些东西交给季婕欢。”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童怜赶在季越开口之前回答了拾六的问题:“是,季婕欢所拿到的,一定不是先前她找季青和要的。”在拾六开口之前,童怜叹了口气,说:“季澄颜先前让季婕欢跟季青和交涉,为的是拿到先帝曾经交给季青和的诏书遗诏。不过先前明安召季青和入宫的那一次,季青和就已经将那些交给了明安,并且说过自己不会干预明安与季澄颜之间的纠纷,且无论是谁当这个皇帝,他也都会再辅佐帝王几年。”童怜说:“那份遗诏诏书,我与明安都曾经看过,也能确定那就是先帝所书。而我也相信季青和不会食言而肥。”就连童怜都这么说了,拾六自然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中过分不平愤懑,以至于都没听出来童怜对季越的称呼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