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进出的大路上,洪水退到脚踝处,对于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这点水不算什么。
大家齐心协力先将村口的沙袋搬了下来,挪到路两旁,留出可通行的路口。
每家每户有良田被洪水淹的了人家都出动了。
他们挽起裤腿,趟过污水,去查看自家的秧苗。
范进和丁和礼也在其中。
丁和礼没有田地,只不过这几日天天在范进家晒山药片,闲来无事跟着一起察看。
本以为水田最多颗粒无收,想不到还有比这更严重的!
一大早,山水村的汉子妇人们在田埂土路上嚎嚎大哭。
范大娘一边哭一边嚎:“老天爷,这可让人咋活呦~”
“这日子没法过喽~”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望着自家稻田频频抹眼泪。
老村长拄着拐杖穿着草鞋,裤腿高高挽起,他没下到田埂上,只站在主路上远看。
老态的双眼环顾各处,时不时长长叹气。
主路上还站着不少村子里的老者,个个愁眉苦脸,止不住的叹气声。
“老村长,你说这、这”许老爹想说什么,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暴雨连下了五六日,洪水到今日才退,水田地势一向低,他们做好了秧苗淹在水里的准备,也做好了这一季颗粒无收的准备。
大不了年底勤快些,再种一季冬小麦顶上,地里肥力不够也没事,一亩二三百斤的收成还是有的,加上水患朝廷说不定会减免赋税,再要是有些赈灾粮食,一家人能吃个半饱,也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来年日子慢慢也就好转了。
可,眼前的稻田,秧苗不是泡在水里,而是连根带土的全被冲走。
田里水草枯枝断树砂石泥土都有,唯独不见原本的样子。
王大爷接过话茬:“田里的土被冲走了,肥力就没了,全是硬土层也没法种冬小麦啊。
不仅今年没法种,明年即使种上水稻,收成怕是少到不能再少,良田全靠土壤肥沃收成才好,如今这稻田怕是得三五年才能恢复到水患之前的收成。”
这三五年的日子咋过?根本没法过。
“等官衙告示吧,咱们这儿水患如此严重,朝廷肯定会减免赋税、拨粮食赈灾!”范七爷目光炯炯的道。
“朝廷会管咱们吗?”许老爹不确定的问。
“肯定会管!你们别忘了,前几个月皇上不是抄了好几个王爷?那些王爷哪一个的家当不得养活一整个城的人。
国库充足,皇上能不管咱们这些子民?再说了,皇上抄那些王爷肯定也是为了咱们百姓好,既然是为了百姓好,就不可能不管老百姓。”范七爷说给别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旁边丁和礼面色沉沉,抿着嘴巴不说话。
其他人心里升起滚滚希望,热烈的附和:“对!皇上肯定会管咱们!”
“水患如此严重,说不定赈灾的官员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只要拨下赈灾粮,再减免三年赋税,我们吃差些也能挨过去。”
范进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但他读圣贤书,书上治理天灾水灾朝廷肯定是要赈灾的。
他转头看向旁边始终不吭声的丁和礼,轻叹:“朝廷应该会拨赈灾粮下来,等赈灾的粮食到了就好了。”
自家养了牲口,肉和蛋能跟上,粮食有水清的商场在,不用发愁,实在不济还有土豆在,一家人吃饱肚子不成问题。
之前卖米酒毛笔何首乌大概有几百两银子的存款,加上白满善李湖玉送的一木盒金叶子,需要花银钱的地方也足够了。
还有后山上的药材。
自家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