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玛歌从小就是个羞耻于说爱的人,爱过不少人,却从未对谁轻言爱字。看来也没那么难,可她为什么就没说过呢…
&esp;&esp;“埃米尔,你不累吗?”
&esp;&esp;“上班时,费尽心机在德国人与英国人之间周旋。既要扮演劳斯上校脚下的走狗,又要扮演戴高乐将军身边的忠犬,你到底是想搭上法西斯这列快车征服世界?还是想作为法兰西人为自由法国抗争到底?你的灵魂有归宿之地吗?”
&esp;&esp;她又深吸一口烟,笑得低贱。
&esp;&esp;“下班后,又在妻子和情妇之间徘徊,刚陪妻子喝完一整瓶香槟,就醉醺醺地跑到情妇这里谈情说爱。你没听中国人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我就是个婊子,你付钱,我让你操,我们之间就这么简单。”
&esp;&esp;“你那种虚伪的爱,我只觉得恶心。”
&esp;&esp;她清冽的嗓音,就如同她指间那一点明亮的火光,在这个狭小而昏暗空间里,如此刺眼又刺耳。
&esp;&esp;埃米尔如遭雷劈,愣怔在原地,面色惨白。不过片刻,他又露出一个波诡云谲的笑脸,温柔中透着几分狰狞。
&esp;&esp;战争是一场巨大的浩劫,有人在谈判桌前争得唾沫横飞,就像各国政府的首脑;有人在街头巷尾腐烂发臭,就像倒在楼下的那个流浪儿;有人在战场的枪林弹雨中死去,就像他口中的那个德国佬;有人在城市夹缝的饥饿痛苦中求生,就像他面前这个异国女人。
&esp;&esp;而他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种,他既不是侵略者,也不是受难者。
&esp;&esp;他是个生意人。
&esp;&esp;“it&039;s&esp;all&esp;bess,&esp;darlg”
&esp;&esp;这种荒诞与无耻令玛歌迫切地想逃离,但她还是留下一句,“埃米尔,投机分子不会有好下场的,自古如此。”
&esp;&esp;他笑着摇摇头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划过她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脖颈,然后温柔地捏住她的喉咙:“亲爱的,没有人会有好下场。”
&esp;&esp;他逐渐手掌用力,“我不会,我死去的女儿不会,你等的那个德国人更不会!”
&esp;&esp;她几乎快要窒息,“至于你,想必那个叫芳菲的小姑娘已经让你尝到滋味了吧!”
&esp;&esp;玛歌犹如被人戳中伤口的野兽,凶猛地亮出獠牙,她试图伸手抓住他的西服领口,可他再加大一分力度,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esp;&esp;“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
&esp;&esp;“傻瓜,你还不懂吗?你的爱别人只会觉得肮脏。”他如同恶魔在引诱低语。
&esp;&esp;“只有我,拾之若珠玉。其他人,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
&esp;&esp;野草么……
&esp;&esp;破鞋么……
&esp;&esp;可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esp;&esp;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esp;&esp;玛歌放开企图掰开桎梏的双手,无力地缓缓垂下,轻轻阖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冰冷的黑夜。
&esp;&esp;窗外,依旧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