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里欢婶早就备好了热水。
他单手环着宝嫣的腰身,让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兑好了水,刚想动手去解她的衣衫,可伸出去的手掌就被握住了。
“我自己洗,你出去。”小公主无力的双手攥紧衣襟,神智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几分。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半分,最后还是裴寂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屏风处的时候,眼尾余光瞥见了她跨进了浴桶里。
“哗啦--”
水声漫出来的声音,在房内突兀的响起。
裴寂出了净室,让欢婶煮上一碗姜汤,刚想往回走,却见庾卓和隗乌正在端详着那些画,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
见他来了,庾卓呼出一口浊气道:“将军,你快看。”
裴寂才去看小公主画了一整日的画。
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齐玉泽口中的小公主精湛的画技是什么。
仅仅用墨笔勾出来的场面,就足已震撼人心。
那画面映进人的眼底,那些墨迹仿佛成了血红色的鲜血。
他剑眉微挑,想起小公主刚才说的话,不由屏息去瞧其他的画。
莫非这就是小殿下所做的噩梦?
地上散落着的画作,皆是壮烈又残酷的战争场面,裴寂曾经无数次亲眼见过这样骇人的画面,却还是被眼前的画作吓得脊背发寒。
他侧头看了一眼净室的方向。
可是小殿下从没上过战场,更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为何她能画出来?
他看向了庾卓,在庾卓满是错愕的眼底瞧见了同样的情绪。
“将军,这样血流成河的场景,甚至比我们被北辽人围困之时更加惨烈,还有你看这里。。。。。。”
庾卓将最底下的画作抽出来,指着那修成罕见“人”字形状的水坝,脸色惨白惨白的:“这不是清河上游最有名的清江河堤吗?”
隗乌盯着庾卓手指的地方,辨了好一会,点头道:“我虽没亲眼见过这清河河堤,但从小到都知道清河河堤是‘人’字形的!”
庾卓咽了咽口水,掌心冒出了冷汗。
画里,西陵军队从水路奇袭大梁。